紫兰进屋,禀告黎婉张大夫说林氏停药了,黎婉拿着针的手一顿,半个月的苦头,林氏应该知道她的性子了,以后算计前也要掂量掂量,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了,黎婉在做绣活,花样本就复杂,两日不做理针线,穿针都生疏了,抬头,看了眼屋外,“侯爷回来了没?” 紫兰摇头,今日御史台的石大人家设宴,夫人早早的回来了,侯爷还在石大人府里,黎婉一沉思,“再过两刻提醒我……” 秦籽韵说得没错,给侯府下帖子的果真多了起来,秦牧隐任禁卫军副统领已经传开了,她之所以去石大人府上就是因为石大人就是上辈子弹劾秦牧隐的官员之一,石大人是靖康王的人,秦牧隐和承王怕是一直不知道。 敛下思绪,黎婉专心起绣活来,这件衣衫怎么着也要今年送给老夫人,屏风的话可以晚两年不急,穿针走线时间过得极快,她去偏房洗漱完了秦牧隐还没回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她心里一咯噔,明日后就开始早朝了,秦牧隐有了官职,上辈子以秦牧隐年纪经验为由的参本今年是不是还会有?她翻起身,穿好鞋下床,石真其人两面三刀不可信,除了石真,还有叶苏,黎婉身上惊出了一身汗,摸索的走到窗户边的窗前,爬上床打开窗户。 月光凄冷,树梢,矮墙,模模糊糊看出个轮廓,风起时,树枝好像一个人影微微动了动,黎婉坐在床上,倚在窗棂上,奇怪,冷风灌进脖子,她却不觉得冷,反而有几分凉爽之意。 她听到外间屋子的门开了,然后有说话声传来,随即,脚步声近了 “夫人……” 紫兰在外边小声叫了声,黎婉扭头,“何事?” “全安来说侯爷回来了,醉了酒,去西厢房将就一晚,不过来烦您了。”紫兰听着黎婉不像睡着的样子,心里狐疑,试探的问道,“夫人可要去西厢房看看侯爷?” 秦牧隐自律,醉酒后不会发酒疯,更是懒得说话,这番话估计是早就叮嘱全安了的,她挪到床边,坐好,“紫兰,进屋掌灯,西厢房没有烧炕,侯爷又刚从外边回来身子肯定冷,去把侯府扶回来。” 黎婉穿戴好转去西厢房,秦牧隐该是睡了,里边的灯已经熄了,全安和全福守在门口,见到她,两人露出惊讶,躬身行礼,“夫人,您怎么来了?侯爷已经睡下了。” 黎婉心里有话与秦牧隐说,后日早朝,石真就会弹劾秦牧隐得到皇上嘉奖,这次要是不阻止,以后,石真和叶苏还会一直弹劾他,两人要出了事,靖康王肯定把矛头对准秦牧隐,毕竟,御史台是承王管辖,就二人弹劾秦牧隐,抓着他不放,出了事肯定会认为是秦牧隐做的。 黎婉拾上台阶,低声道,“无妨,我是担心屋子冷,可烧炕了?” 全安回道,“早就给张妈妈说了,屋子里是暖和的。” 果真秦牧隐早就料到他会喝醉提前打了招呼的,黎婉欲推开门进屋,手抬到一半,想想又放下了,他既然安排好了不想打扰她,何必拂了他的好意,转身,瞥了眼全安全福,“天冷了,你们抱床被子进屋守着吧。” “谢夫人,奴才待会就去……”全安全福又躬了躬身,黎婉抓紧身上的斗篷,现在她才觉得冷了。 回到屋里,琢磨着怎么和秦牧隐开口说这件事,快天亮了才睡下。 睁开眼,黎婉起身撩起帷帐看了眼沙漏,竟然这么晚了,今日还有进宫给皇后娘娘磕头呢,着急的叫了声,“紫兰,快进屋伺候我梳洗。”今天入宫肯定晚了,紫兰怎么也不叫她一声。 “醒了?” 循声望去,黎婉才发现临窗的床上,秦牧隐盘膝而坐,跟前搁着一张棋盘,他手里捏了枚一颗白棋,状似在沉思。黎婉神色微窘,她以为无人正准备脱了寝衣换衣衫呢。 “侯爷,您醒了?” 秦牧隐抬头,视线落在墙边桌上的沙漏上,黎婉脸色一红,这么晚了,的确早该醒了,又问,“侯爷,您在下棋?”他雅兴倒高,不由得想起秦牧隐与她对弈时出口的鄙视和轻蔑,酡红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娇羞。 紫兰进屋先给秦牧隐见了礼才来服侍黎婉,黎婉手拽着衣襟,秦牧隐坐的那个位置,一抬头就能见着她换衣衫,紫兰也注意到了,见着黎婉脸色又红,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建议,“夫人,不如去偏房?” 黎婉眨眼算是默认了,盘发时吩咐紫兰快些,抱怨道“今日要入宫,见着时辰晚了怎么也不叫醒我?”宫里的规矩,初一去长寿宫给太后磕头,十五去给皇后磕头,去得晚了不合适。 紫兰朝身后瞅了眼,她没叫黎婉是看着侯爷进了屋子,想着侯爷心里有数会叫醒黎婉,结果她错了,侯爷什么都不管,低头,小心的将钿花别进发丝,认错道,“夫人,奴婢错了,奴婢忘了!” “算了,我也有错,竟然睡过头了。” 全收拾好了,穿戴整洁了,黎婉围着铜镜检查了番,确认妆容稳妥了急急走到床边,声音急切,“侯爷,得入宫去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