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床来,窗户边一下就变得拥挤了,往里是一座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插屏后是二人的床,床前摆了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和一把椅子,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悠远绵长。 黎婉瞧了瞧时辰,睡觉早了,何况,秦牧隐看书,他翻书的响动吵着她也睡不着,慢悠悠寻了一本画册来,躺在了木雕花大床上盖好被子,侧身,对着那边的秦牧隐。 他看书,黎婉看他,眼里全是他偶尔蹙眉偶尔舒展眉的样子,黎婉不知她的嘴角溢着笑。 些许是目光太投入,以至于秦牧隐开口时,吓得黎婉身子一颤,手里的画册一抖,差点掉了下去。 “看着我能打发时间?”没有抬头,秦牧隐打趣的问。 黎婉面上一红,羞赧的不知所措,故作而言他道“你说今日二叔母来找老夫人有什么事儿?” 秦牧隐翻了下身子,对着她的后脑勺变成了脸,剑眉下目光炯炯。 黎婉学他,把视线落在手里的画册上,兴致怏怏,而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阴寒冷清。 等了半刻,听他半似玩笑道,“我要是老夫人就能告诉你答案了!” 黎婉一怔,琢磨着他阴晴不定的心思,貌似傍晚后他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秦牧隐垂眼盯着手里的书,上边有两有人的注释,一人是黎忠卿,还有一人不言而喻,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压箱底的书借给表哥看,还真是表兄妹情深。 黎婉走马观花一页页翻着画册,眼神不时落在他身上,心思快速转着。 中途,紫兰进屋,往桌上的茶壶里换了热水,黎婉口渴了,起身喝了一杯茶,倒了一杯给秦牧隐,他摇头,翻过身子,拿后脑勺对着黎婉。 黎婉讨了没趣,搁下茶杯,哀怨的揉着手里的画册,迅速翻完了页数,床上的秦牧隐再没转过来,黎婉无聊,又熬了一刻。脑子里有许多事想与他说说,蹙了半晌的眉,纠结许久才慢吞吞的走到床边,找了一个好的开头,“光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说完咬了咬嘴唇,她不明白为何他心情倏然不好了,爬上床,翻身躺到里侧,先是背对着秦牧隐,思忖良久,又转过身,小心翼翼叫了声,“侯爷?” 秦牧隐收了书,一只手撑着脑袋,冷眼看着她。 黎婉扭了扭身子,脑子里精光一闪,黎忠卿带着秦牧隐去书房,除了表哥的事定还聊了其他,结合爹的性子,一定说了她小时候的事,如此,刘晋元也会表露出许多情愫来。 秦牧隐聪明,肯定察觉她骗了他。 黎婉斟酌着句子,老实道,“有件事并非有意瞒着,其实,我和表哥小时候算合得来,我娘疼我,担心我被欺负,和舅母商量过亲上加亲,舅母对表哥寄予厚望,没答应我娘,那以后,我就跟舅母一家不太亲近了,侯爷,您说我小家子气也好,记恨也好,我对舅母存着怨念!” 感觉秦牧隐周身阴冷的气息越发重了,她急忙解释,“不是我对表哥存着什么念想,而是,不喜欢舅母的为人,久了您就明白了!” 她对刘晋元,前世都不曾有过念想,更别说这辈子了,稍稍抬眉,凝视着秦牧隐的眉眼,两世,她喜欢的人只有他。 秦牧隐仰头,转身将书搁在床前的椅子上,吹了灯,躺下,语声缓和不少,“睡吧!” 听出他语气好转,黎婉松了口气,若非逼不得已,她不想让秦牧隐知道她厌恶刘家人的真相。 突然,腰上多了一只手,黎婉身子一颤,反射性伸手握住他,心里紧张得要死,说话也结巴了,“侯...爷,睡吧......” 然后,那双手非但没收回去,还渐渐滑进了她的衣衫。 黎婉瞪大了眼,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下一步秦牧隐要做些什么,上一世,秦牧隐不重欲,她急于怀一个孩子,床帏间他心不在焉,她心思沉重,第一次二人痛得死去活来,之后,也是次次不愉快。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