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身上的锦被,反应过来,手里拿的是黎婉的书,他人在画闲院。 紫薯推开门,秦牧隐目光一转,看了眼墙角梨花四方桌上的沙漏,竟子时了。 “你出去,叫全安来伺候!”他不喜丫鬟伺候,府里人知道他的规矩。 紫薯转身,遇着进屋的全安,她眨眨眼,径直出去了。 夫人在里间休息,全安进屋多有不便,没想到侯爷仍叫了他的名字。 “这么晚了怎么不提醒我?”秦牧隐扭扭脖子,屋里灯全点着,榻边不知何时多了架子,架子上有一个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烛台上蜡烛熊熊燃着,难怪他没察觉黑。 全安解释,“夫人吩咐别打扰您,榻边的架子是夫人自己搬的,怕太暗,您看书伤着了眼睛,换了一只大蜡烛搁烛台上!” 秦牧隐眼神一晃,想象黎婉纤纤素手抬着架子,蹑手蹑脚走动的模样,估计找位置就折腾了良久,倦意的脸浮起了一丝笑,“夫人进屋睡觉了?” 全安点头,夫人进屋时瞄了侯爷好几眼,背影寂寥,他不忍心,“侯爷,天也晚了,您就歇在画闲院吧,被老夫人听到风声说您半夜去书房,可就麻烦了!” 全安对黎婉的心思复杂,侯爷想什么他大概猜着点,去年表小姐落水是夫人搞的鬼,黎婉害了表小姐是事实,可是为了嫁给侯爷,夫人不那么做,今个儿住在画闲院的是谁还说不准,夫人运气好,成功了,得到了侯爷,暗地里多少女子为侯爷争锋相对,穿小鞋诋毁她人,侯爷唯独在意夫人,该是以为自己娶了位蛇蝎心肠的女人,心里不舒坦。 可在全安看来,夫人没把对别人的歹毒用在府里其他人身上,由此,看得出夫人拎得清好坏,侯爷却一直斤斤计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全安趁秦牧隐考虑时,侧身朝外喊道,“紫薯,备水,侯爷要洗漱!” 语速快,声音洪亮。 里屋睡着的黎婉也被惊醒了,她又做梦了,摸了摸额头,全是汗,掏出枕头下备着的手帕,擦了擦,摸向后背,一片濡湿。 掀开被子,坐起身,弯腰穿好鞋准备沐浴了再接着睡,此时,帘子从外撩起,黎婉抬起头,眼神一怔。 进屋的秦牧隐身形也一顿,转身和外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后才进了屋。 见黎婉额头上粘了发,手里又捏着帕子,秦牧隐问她,“做恶梦了?” 没有半分恶意,黎婉点头,重生后,每晚如此,还好,她不怎么呓语,旁人不会听了她的秘密。 紫薯进屋,黎婉才知刚才秦牧隐是与紫薯说话,吩咐她备水。 黎婉去了偏房,秦牧隐躺在床上,观察起屋里的摆设来,除了这张床,屋里所有摆设都用是大红色,衣柜,桌子,梳妆台,椅子,唯独的一张梨花原木桌也被大红色桌布盖住...身上的被子也是。 秦牧隐轻轻捏着被角,温暖,棉滑,软软的触感,极为舒服,书房也有一床一模一样的被子,上边绣着牡丹,牡丹旁有几只应景的蝴蝶,女子成亲时都会绣两床被子,他记忆里,堂姐嫁给承王时也绣了两床,不过上边绣的是牡丹和鸳鸯。 他心底好奇,为何黎婉绣蝴蝶不绣鸳鸯,卷起被子,手落在惟妙惟肖的蝴蝶上,不自主的一数,六只蝴蝶,寓意不错,视线一移,落在床尾的八角宫灯上,晕红的光晕中看不清烛心,好似光有灯罩散出来似的,许是被窝里太暖,秦牧隐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黎婉回到寝室,床尾的灯灭了,床头的一盏还亮着,她心里发慌不知如何应对待会的事情,慢吞吞的移到床沿,见秦牧隐眉色轻松,高挺的鼻梁下,嘴自然抿着,闲散慵懒,黎婉清楚,多是没睁眼的缘故,他的眼生得极好,加之睫毛浓而长,看着你时,好似黑色的漩涡,能将你整个人吸走。 她私下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