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捶他两脚才解气。可是说也奇怪,她发现自己并不如预期中那样愤恨,按说朱墨用这样下作的伎俩设计她哥哥,她应该扯下他一片肉才好,不过从另一方面而言,朱墨也是因为她才煞费苦心——她迟迟不肯回去,朱墨少不得和她家里人多往来了。 想到此,楚瑜不免有些许自惭,见朱墨留神窥探她的反应,她又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遂佯装出一副凶悍模样来,死命往他背上捶起,“没良心的!连亲戚你都算计,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她下手力道并不足,朱墨却被她打得连声呼痛,连求饶的话都叫了出来。 楚瑜起初不信,见他眉心攒起,不像是假装的模样,这才慌了神,将他衣裳一掀,果不其然,后背上有几处密布的淤青,想是在滚落山崖途中撞上了石块。 想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可能加重伤势,楚瑜不免有些慌乱,但这本就是朱墨自己胡来的结果,遂将他往床里一推,嗔道:“谁叫你自作自受!” 朱墨似乎没力气和她辩了,语气微弱的道:“就让我在这里躺一躺吧,我想歇歇。” 装这副可怜模样给谁看,楚瑜撇了撇嘴,偏偏她就很吃这一套,因故作嫌弃的道:“随便你吧。” 朱墨笑了笑,似乎看穿楚瑜嘴硬心软。他静静躺下去,过了半晌,眨巴眨巴眼又问道:“阿瑜,你是否还在为那件事记恨我?其实我本意是为了你好,只是一时糊涂,才忘了和你商榷。” 楚瑜这时已经想明白了,只是拉不下脸承认,遂哼了一声,“我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你不该欺瞒我,夫妇之道贵乎坦诚,你是怎么待我的?” 朱墨不说话,似乎默然了自己的错处。 他偃旗息鼓,楚瑜却战意正盛,追问道:“还有谢兰的事,你也没有告诉我,若非偶然得知,恐怕我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呢!” “你都知道了?”朱墨脸上有些惊讶。 他赧然笑了笑,“你才救了她,若立刻揭穿谢兰的真面目,我恐怕你会心寒。再说了,若我俩同时到你面前对质,你未必会深信不疑,兴许还会被那人找到可趁之机,离间咱们夫妻。” “我是那种识人不明的人吗?”楚瑜气咻咻的反问道,“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你与我之间,我自然是偏向你的,怎会相信外人的一面之词?” 她这也是事后诸葛,话说得漂亮。朱墨明知事实未必如此,依旧迁就了她的说法,安慰般的笑道:“是,你当然是分得清的,是我自己小人之心,以为你未必肯听。” 楚瑜的自尊心得到满足,心情大悦,也就不纠缠许多了,这桩事本来就该她感激朱墨才是,毕竟谢兰那蹄子选择下手的对象是她。 趁着她此刻宽宏大量,朱墨悄悄将手指插到她散开的发鬓中,把玩起那些柔亮的头发来,一壁说道:“今日去下山之前,我命人将玲珑送回了林尚书家。”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再无下文,似乎等着楚瑜提问似的。 楚瑜果然直起身来,怪模怪样的看着他,“你送走她干什么,这与我有何干系?” 朱墨歪躺在枕上,丢给她一个“我不说你也懂”的眼神。 楚瑜一听这话,分明意指她不能容人,朱墨才将玲珑打发走的。楚瑜不由恼羞成怒,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他,“你以为我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吗?玲珑算什么,不过是个丫头,我何必与她计较,你即便将她收房也没什么。倒是你,真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不成?” 她这番话可谓酣畅淋漓,至于其中包含几句真意,就只有她自己晓得。 朱墨对这只炸毛小猫的性子摸得可谓透里透,安抚起来也得心应手,他笑吟吟的应道:“是,都怪我擅作主张,辱没了夫人你贤良的名声。以后再有人往我府里送美人来,我只管笑纳便是了。” 这人可真会蹬鼻子上脸,楚瑜发性又要捶他,却被他大手一抄,顺势揽入怀中,任凭楚瑜怎么挣扎也不放开。 怀中的小兽停止反抗,似乎是认命了——这辈子她都逃不脱此人的魔爪。 朱墨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偏过头,与她正面相视,认真说道:“阿瑜,随我回家去吧,好吗?” 楚瑜没有言语,只往他怀里拱了拱,片刻之后才往他怀里拱了拱,“你可得想个合适的由头,不然我是不会乖乖跟你走的。” 这话就是变相的应允了,朱墨心胸舒畅,粲然道:“那是自然。” 小夫妻的别扭至此似乎宣告一段落,朱墨之后便躺倒下来。而南嬷嬷也老着脸又往楚家一趟,说是卫尉大人身染微恙,夫人若是得空,还请回去探视一番。 这一回楚瑜没等何氏下逐客令,自己便露面了,虽没有明白应允,南嬷嬷一去,她便命盼春等两个丫头收拾起东西来。 何氏故作讶异,“你还真的打算回去伺候病人呀?那种人巴不得死了才好呢,活着也是拖累咱家的名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