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人影,他苍白的脸上反倒现出一丝红晕,而后微微一笑,将身边跟着的人尽数遣了回去。 这才轻轻说道:“阿卿,是你吗?出来说话,好不好?” 听了那个称呼,秦楚青没发现异常,只当是在叫如今的她。 她不知这人为何这般笃定是她。但,看到是此人,又见他在笑,且笑得极其真挚,她反倒松了口气。 ——他带的人不少。以她现在的水平,根本没法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说来也怪。 刚刚她明明事先绕了屋子一圈,确认没有车马停在旁边,然后还细细听了,没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和脚步声,这才敢从偏门进入。 谁知碰上了这么一遭。 只能说,那些人功夫都不弱。以她现在闺阁小姐的耳力,没听出来。 秦楚青暗暗叹了口气,行出去,回给对方一个笑容,唤道:“苏少爷。” 霍玉殊看到果真是她,心中愈发欢喜。不等她走近,他已主动行了过去,笑道:“我先前便想着,能让我这样看了半天都找不到的,或许是你。如今一看,果然是你。” 秦楚青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想到,他开头一句居然没问她为何到此,竟是说起了这个。 垂眼一看。 咦? 他手里拿着的,分明是…… “……镇纸?”秦楚青讶然问道:“你拿这个做甚么?” “它啊。”霍玉殊晃了晃手中之物,笑道:“说起来,这个可是宝贝。因为它,我和敬王还打过一架。我输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就为了个镇纸?” 秦楚青震惊了。 那个镇纸……没甚特别的啊。不过是压纸压得好,用着特别顺手,她又懒得多买,所以一般去军营或者是回京都顺手带着。 霍玉殊看她这副模样,知晓她是没想到其中关窍所在。眼神微微一黯,垂眸望着那冰凉之物,低声道:“敬王不准我把它带离将军府。对了,当年镇国大将军用这镇纸打过一个人。不知道你记……知不知道。” 秦楚青愣了下,仔细回想一番,方才记起,真有这么一回事。 而且,她打的那个人……还不是什么小角色。 那是敌国皇帝的幺子。 他自小病弱,却聪慧异常。原本他们国家屡战屡败,自他入营后,靠着奇诡战略,竟也时有小胜。国人便送他‘第一谋士’的美称。 只可惜他身子不好,不可能时时在军营之中。不然的话,秦楚青倒是想要和他多对阵几场。 至于打人…… “咳。”秦楚青略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倘若大将军用它打过人,怕也是,嗯,手误吧。” “手误?”霍玉殊忽地抬眸望她,目光灼灼,问道:“怎会是手误?” “这东西打人挺疼的。”秦楚青绷着脸一本正经说道:“镇国大将军是武将,拿这东西一下子打下去,对方的一个胳膊都能废了。怎会特意用它打人?” 霍玉殊莞尔一笑,抬指叩了叩那镇纸,低声说了句话。 他说的声音太轻太轻,秦楚青只看到他口唇在动,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不过,她倒是记起了当时的场景。 彼时那人还不是敌国的第一谋士。 那日,两军开战在即。她为了舒缓心情,寻了一处僻静地方独自写字作画。 不知怎地,旁边竟是突然有响动。 她警觉异常,估量着或许是对方来了探子,却也不敢肯定。为防万一,顺手抄起手边镇纸就砸了过去。 那边没了声响。 她心觉不对。忙过去查看。却见一男子躺倒在地,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手上被砸了一片红色,正死死抓住胸前衣襟。 分明是心疾犯了…… “……阿青?秦姑娘?阿青?” 在这轻唤声中骤然回神,秦楚青怔了下,笑道:“怎么?” “我刚刚说,幸好你会救治心疾。不然,当日我怕是不行了。”霍玉殊淡笑着说道。 秦楚青不知他为何突然又说起这个,便道:“没什么。曾跟人学过一些救治手段,以前也救过人,所以才敢下手。” “你救过人吗?对方是谁?” 是谁啊…… 秦楚青笑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在那事后许久,她才晓得那个家伙是谁。 他原本并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