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我,我就给鬼脸上来一刀子!你不是没有脸么?没关系,我会画画的,我用刀子给你画一张钟馗脸! 昨晚真是丢脸呢,居然被吓尿了。 金钗问:“天还早,表小姐昨晚没睡好,要不要补眠?” “不用啦!”沈今竹就着手里的雨水抹了一把脸,嘻嘻笑道:“早点起来,早点吃饭,今天有好多客人呢,不能失礼给姑姑丢脸的。” 沈今竹洗漱更衣完毕,她起的早了,此时粗使婆子们才匆匆提着食盒气喘吁吁的到了凤鸣院门口,小丫鬟们被催的焦急等在这里,忙接过食盒,也顾不上打伞,一路小跑着送到正院,今日早上是缨络当值,她指挥着摆饭,有些着急,因为沈今竹已经坐在饭桌上等开饭啦——让主子等,就是她的失职,苦心积虑讨好这么久,可不能功亏一篑。 沈今竹也觉得等的无聊,不过等小丫鬟在豆腐脑旁边摆上甜咸两种卤子的时候,她又是惊讶又是高兴,问道:“不是说瞻园不做咸味浇头么?” 缨络费了那么大力气,当然要邀功的,“奴婢以前在大厨房当过差,和大厨房柳嫂子熟,昨日表小姐说想吃咸的,奴婢只吃过甜的呀,就去大厨房问柳嫂子,柳嫂子说呀,这个简单,用高汤熬——” 这时凤鸣院掌事娘子流苏进来了,打断道:“缨络,庖厨之事,不要和小姐讲太多了,小姐金尊玉贵,不会下厨房的。还有,小姐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要多话。” “是。”缨络赶紧闭嘴,给豆腐脑浇上咸卤子端给沈今竹。 唉,在自己院里也是有要遵守各种规矩,沈今竹埋头吃饭,她其实很想听完缨络讲咸卤子是怎么做出来的,但食不言寝不语,乌衣巷沈家都是如此,更别提国公府了,还是得空问缨络吧。 这时金钗走过来,拿起布菜的乌木镶银公筷,缨络有些不解,今早明明是我当值啊,金钗是什么意思?流苏给缨络使了个颜色,示意跟她出去。 两人往前排倒座房方向走去,此时微雨如丝,雨渐渐小了,缨络撑着伞,大部分都给流苏罩着,自己露出半个肩膀,不过她们行经之路多是紫藤、葡萄等花架和抄手游廊,也没怎么淋湿。 在抄手游廊的转角,流苏停下脚步,说道:“你倒挺有本事,主子想要什么东西,你记在心里,还立马能办好。” 这说的应该是咸卤子的事,在流苏这等地位高、嫁的又是瞻园世代大管家人物面前,缨络不敢大意了,尽量放低了身段说道:“奴婢出身大厨房,本没有多大见识,后来在四夫人院里当差,在各位姐姐的指点下,总算不那么愚钝了。其他的不敢说,在吃食一块,奴婢还是比较在行的,和大厨房的人也熟,故昨日早上表小姐说想要吃咸卤子,奴婢中午得了空,去大厨房找柳嫂子商议,柳嫂子说这个好做,答应只要灶上做了豆腐脑,就单给表小姐送一碗咸卤子来做浇头。” 流苏不咸不淡说道:“以前我在四夫人院里,只知道你会推拿按摩,没曾想你是个伶俐人,好个厉害的口齿,难怪三房的紫霞惨败在你手里,园子里的人还都说是她的不是。” 这话不褒不贬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缨络摸不着头脑,便不好答话。 流苏说道:“三房来了人,她们要找你,外头下雨,我要她们去前排倒座房里坐着等。” 缨络忙说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于情于理紫霞都站不住,她非要要来和我掰扯,我就拉着她去掌刑的嬷嬷那里对质,昨天中午那么多丫鬟去大厨房抬食盒,都可以为我作证。” 这丫头,还是道行不够啊,流苏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见都没见,怎知紫霞是找你麻烦来了?” 两人到了前排倒座房,缨络大吃一惊:只见紫霞衣衫不整,鬓发散乱,显然是受了刑,双颊红肿,看来是被掌嘴了。 紫霞跪在地上,红肿的双手端着一碗茶,战战兢兢说道:“我错了,请缨络姐姐责罚。” 缨络懵头懵脑的喝了茶,紫霞又给她磕头,流苏给缨络使了个眼色,缨络赶紧将紫霞扶起来,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昨日我也冲动了些,我们都在园子里当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还是做好姐妹,莫要为此生分了才是。” 如此又说了几句,四个押着紫霞的三房的婆子们笑眯眯的对流苏说道:“齐三家的,这当了娘了呀,愈发精神标致了,我们三夫人昨日还说,两年没见你,不知是什么模样哩,怪想你的。” 流苏笑道:“劳烦三夫人惦记,我定去三房拜见夫人。” 一个婆子说道:“我们还要押这丫鬟回去交差,改日再和你说话。” 四个婆子裹挟着紫霞出了院子,缨络许久才回过神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流苏说道:“紫霞昨日说的话越礼了,若是平日倒也不至于受这个罪,恰昨日好听的人多,传的满园子都知道,三夫人最好面子,觉得丢人,重罚了紫霞,以儆效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