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姬才将滚回肚子里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妹妹姜芙的病是个什么情况,她心中最是清楚不过,以往一直都是马老大夫替妹妹治病,对外称是马老大夫医术高明,而又了解妹妹的病情,所以才从不换大夫。 其实她们姐妹心中明白,其实姜芙的身子好得很,根本没什么病。 每回请马老大夫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这都是做给王爷看的。 王爷风流倜傥,又素有怜香惜玉之心,她作为王爷爱妃,时刻要伴在王爷左右,自当不好装病。不过,妹妹姜芙姿色并不输她,平素又生得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妹妹又聪慧,装病装了这么些年,一直得心应手。 妹妹靠着装病,不但一再博得王爷同情心,而且还几次三番挑拨了大姑娘跟吴家二爷关系。要说也是,妹妹打小貌美聪慧,随着年龄增长,越发姿色秀雅风情,再靠着几分病娇几分心计,拿下那吴二爷不成问题。 只是,如今老太妃却要这林氏去替妹妹号脉,那岂不是要穿帮? 想到这里,姜姬随即就想到了严重的后果,连忙浑身一颤,连滚带爬的,就滚到了庄淑太妃跟前来。 “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这使不得。”姜姬冒着再次被责罚的危险,匍匐在地,颤抖着身子道,“二夫人是新人,阿芙是病人,按理来说,这些都该是要避讳的。否则的话,这往后万一二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会全部算在阿芙头上,这样的罪名,妾身与妹妹实在承担不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庄淑太妃明显不高兴起来,沉着一张脸,“是在诅咒二孙媳妇?还是在骂本宫?” “妾身不敢。”姜姬身子一抖,脑门顶在地上。 赵靖也实在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子来,一撩袍角,就朝庄淑太妃跪了下来,低着头道:“祖母,姜姬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小姨常年吃药,屋子里带着病气,姜姬也是怕这病气会过到二嫂子身上。孙儿知道祖母是关心小姨,不过,小姨虽则病得严重,可每每都是由马老大夫来号脉开方子熬药治病的,这么些年下来,小姨一直也都调理得好,也已经习惯了马老大夫,所以……” “习惯了?”庄淑太妃哼笑道,“身子这么弱,吃几口冷风罢了,回来就病倒了,这也能叫做身子调理得好?” 赵靖一愣,但随即又恭敬回道:“小姨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之后落下的病根,但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请的马老大夫看病,想来小姨也是已经习惯了这大夫。” 庄淑太妃道:“治病就该治根,治了根本,就彻底了事了。日日喝药?成日与药打交道,又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彻底将这病根给拔除,省得以后吹点冷风就病倒,而后随便诬陷谁怠慢了她。”老太妃说话直接,根本不给姜姬母子任何面子,说完后也不再给赵靖回话的机会,直接望向林琬道,“二孙儿媳妇,你可忌讳这些。” 林琬微微颔首,轻声回话道:“孙媳是大夫,所谓医者仁心,自当以病人最大,从来不忌讳这些。” “既然二孙儿媳妇都在避讳这些,你们也休要再说。”庄淑太妃脸色越发不好,直接望向儿子仪王跟儿媳妇曹王妃,道,“你们若是无事,便一道去看看吧,好生瞧瞧,看看这芙姑娘到底是什么病!” 仪王跟王妃连忙应声,再容不得姜姬母子再狡辩,一众人等,直接往漪澜院去。 姜姬软趴趴跌坐在地上,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又冷又硬,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待得众人都走了后,赵靖这才大步往姜姬走去,弯腰将她搀扶起来,安慰道:“娘,别担心,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一边安慰着,一边搀扶着姜姬出门,尾随在众人身后,赵靖继续道,“索性咱们不是大夫,什么都不懂,自然是马大夫说什么便是什么,到时候若真叫林氏瞧出些什么来,自当将什么罪责都往马大夫身上推。那马大夫有把柄攥在儿子手中,儿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儿子让他背这个黑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背,不敢有半句怨言。” 方才因为局势转换得太快,冷不丁就被莫名寻由头斥责,而后紧接着就被降了位份,一时间吓糊涂了。此番听儿子这样一番说,倒是渐渐镇定下来,有了应对法子,也就不必怕了。她倒是忘了,那马大夫可是有把柄攥在他们母子姐妹手中的,怕什么? 这样一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