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黜,此番能够拿得出手来的,也就是这样一位宫婢出身的黄婕妤。对于这一点,诸多大臣实在不满,泱泱大国,什么时候轮到要一位婢子行国母之事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丢尽了大燕朝的脸面。 果然,陛下方才坐下身子去,屁股还没捂热龙椅,就有臣子起身跪在中间启奏。 “陛下,臣听说,这次的流清宫宫宴竟然是一个宫婢出身的女人主办的,这成何体统啊。”说话的这一位,乃是从三品的正义大夫,只见他双膝跪地,腰杆却挺得笔直,“自太|祖皇帝以来,我朝繁荣兴盛了数十年,有太|祖皇帝龙威庇佑,四周蛮夷这才不敢轻易犯境,若是叫那些蛮夷子知道,我大燕如今后宫当家主事者乃是婢子出身,岂不是要笑掉大牙。陛下,刘皇后与文昭仪定然是为人所害,是这后宫之中想要取而代之的人设计陷害的两位娘娘,还望陛下明察。” 言毕,这位正义大夫便匍匐在地,双手叠加,额头搁在叠加的手背上。 有人开了头,自当又有一众大臣冒死劝谏,都言要陛下明察刘皇后与文昭仪被冤之事。 林琬默默坐在角落里,看着这场好戏,心中想着,这些大臣都乃是文丞相的党羽。此番劝谏,怕是为着文昭仪而来,自当就顺带着提了提刘皇后。自己于文家幼女有恩,文相挂念着这个恩情,自当不会将事情引到自己头上来。 倒是为难了那黄婕妤,处在风尖浪口却不自知,还真以为自己一朝得宠,富贵满门了。 景元帝道:“朕已经说过,文昭仪的事情,待得回宫再议。”他端端坐在最高处,说话的语气却是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根本不像一个君主对臣子说的话,只听他声音颇为柔弱地道,“至于黄婕妤主办这次流清宫宴,不过是暂代其职罢了,哪里就有诸位爱卿说的那般严重了?” 正义大夫继续声音洪亮道:“尊卑不分,竟叫奴婢行主子之职,实在有辱皇家风范。陛下,这江山可是太|祖皇帝打下来的,若是毁在了陛下手中,陛下能够担得起这罪责,老臣还担不起呢。” 林琬听得一颗心都拎了起来,不知道这正义大夫是故意这样说给陛下听的,还是素来就这样口无遮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当场给陛下甩了几个耳聒子,就算他后台再硬,可坐在龙椅上的到底是九五至尊,不是他一个小小正义大夫就能够得罪得起的。 果然,景元帝实为震怒,手掌狠狠在龙案上拍了一下,震得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宫内正鸦雀无声,此刻有人尖着嗓子喊道:“太皇太后驾到——庄淑太妃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闻声,则膝行转身,朝三位老人家的方向叩首行礼。 太皇太后落座,高抬着下巴道:“正义大夫竟然敢对陛下出言不逊,怎么,这是想造反吗?后宫之事,乃是陛下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臣子指着陛下鼻子说话了?正是有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臣子在,我大燕才岌岌可危,若是今儿哀家不替陛下除去你这样的祸根,才是对大燕朝最大的威胁。来人啊,将正义大夫关进死牢,秋后问斩。”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陛下……”方才还目空一切的正义大夫,此刻却是惊恐至极,他是受人之命才说出今儿这样一番话来,却没想到,此刻竟然……他被两个侍卫紧紧拖着往后去,他大声叫道,“丞相大人!” 文丞相却坐如洪钟,丝毫不为所动。 太皇太后道:“文丞相,你对哀家的这番处置,可有什么看法?” 文丞相起身,朝上位抱拳弯腰道:“正如太皇太后所说,这样目无君主的人,留着才是对大燕的危险,除去最好。” 景元帝强忍着心中那股子怒气,努力平复了几次,这才将那股怒气压下。 而后起身对太皇太后道:“孙儿敬祖母一杯酒。” 太皇太后微微眯眼笑望着景元帝,眼中闪过着异样的光芒,她喝完一杯酒后,目光朝坐在另外一边的庄淑太妃看过去,和颜悦色道:“毓儿,太妃娘娘也是你的祖辈,按着规矩,你该是要敬太妃一杯。” 黄婕妤自诩聪明,忙起身道:“太皇太后,庄淑太妃的这杯酒,就由臣妾代陛下吧。”说罢,她面上笑容更甚,端起桌上的酒杯就朝庄淑太妃的方向举了起来,“太妃娘娘,孙儿敬您一杯酒,愿您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赵邕坐在一边,冷着一张脸,搁在石案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那双黑眸清冷阴鸷,紧紧锁在黄婕妤身上,但想着这女儿许是蠢笨,并非有意对祖母大不敬,这才强压制住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