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又停在了她脖子上系着的一个金色长命锁上,那长命锁样式十分特别,她道:“这是什么?长命锁吗?怎么长这样?” 叶潇曼低头看了一眼,小心地摸了摸,道:“啊,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她轻轻指着长命锁下放的一行容常曦根本看不懂的小字:“这是她幼年时所得,你看,上头写着她的名字呢——阿娜尔,是石榴花的意思,很美吧?” 容常曦道:“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带着这个?就算带着,也应该藏好来。” 叶潇曼无奈地道:“是呢,绳子短了些,我一有动作就容易掉出来,等回京城了,我便换个绳子。” 容常曦随意地点点头,心里一直记挂着要找个机会让叶潇曼问华君远此事,晚上众人聚在一起用膳时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西灵山上环境恶劣,用膳不可能像在宫内那般复杂,除了皇帝坐在最首座中间,容常曦与容景谦坐在他左边,陈鹤坐在他右边,其余的近臣们分为两列坐在下边,每个人面前的小桌上,也不过都是一样的素菜与米饭。 容常曦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爱好者,看着满眼的青菜实在没什么胃口,她盯着饭菜看了半天,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坐在他们斜对面,跟着华大学士和华夫人坐在一起的华君远,他的眼睛正往某处瞥,容常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毫不意外地看着了叶潇曼。 叶潇曼正埋头吃着东西,因为低着头,那长命锁又掉出来了,一晃一晃的,让叶潇曼看起来有些幼稚。 华君远的目光是一贯的温柔,但又有点不同,容常曦心里头泛起了久违的嫉妒,即便她知道,华君远就是喜欢叶潇曼的。 上辈子喜欢,这辈子才十一岁呢,居然也还是喜欢。 好在华君远很快收回目光。 容常曦轻轻叹了口气,勉强吃了几口饭菜,又侧头去看容景谦,容景谦坐姿端正,有条不紊地吃着菜。 看到他,容常曦就觉得更生气了。 凭什么。 容景谦是上上签,她却是下下签,还让她停止现在所谋划的事情。 简直就是老天爷在对她说,别想着害容景谦了。 如果说父皇是天命之人,那么难道这个上辈子当了皇帝的容景谦,也是天命之人吗? 就像她想把容景谦推进掖池,反而自己落水病了小半年一样,倘若她意图不轨,会反遭其害吗? 可若是这样,上辈子她死了,老天爷又为何让她重活一世呢? 容常曦既觉得这些签文丝毫不可信,但重活一次的经历又不由得让她有些迷茫了。 感受到她的视线,容景谦疑惑地看过来,容常曦随手将自己不想吃的几个小菜丢到他面前,小声道:“给我都吃了。” 在西灵观内留下太多剩菜是很不好的,她决定压榨容景谦的胃,容景谦任由她把菜碟放在自己面前,没有说话。 但到众人离开的时候,容常曦发现容景谦根本没碰自己丢过去的那两碟菜。 容常曦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上辈子容景谦虽然讨厌自己,但是他恨自己,是从明光行宫祠堂开始的,可这一世……似乎不一样,他很讨厌自己,谈不上恨,但比上一世讨厌自己。 这种感觉,以容常曦极其有限的人情世故的经验很难描述出来,她只是隐约地觉得不对劲,譬如,上一世,如果这个年纪,自己逼容景谦吃自己吃碰过一筷子的菜,他是肯定会乖乖吃下去的。 容常曦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但没有精力去管容景谦,才吃过饭,叶潇曼便对容常曦使了个眼色,跟在华君远后面走了出去,容常曦于是站起来,说要消食,撇下那群还在谈天说地的大人们,也溜了出去。 华君远一人独自走了观星台,此时夜幕降临,星子散落如棋,于观星台上,近到仿佛触手可及,他坐在长椅上,也不知在思索何事,容常曦与叶潇曼站在观星台旁的一棵树后,容常曦推了推叶潇曼,叶潇曼会意地点头,小步走了出去。 “华公子。”她落落大方地同华君远打了个招呼,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你在此处一人观星呀?” 华君远站起来:“平良县主。” 叶潇曼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怎么才能比较自然地进入正题,可是左思右想,怎么也不可能自然地问出要问的问题,她索性道:“华公子今年十一了,再过三四年,便要娶妻了,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比较适合娶回去呢?” 树后的容常曦几乎要厥过去。 华君远也错愕地看着叶潇曼,然而叶潇曼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