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去西灵山祭拜,皇帝得带子嗣一道儿去,通常是带一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容常曦自有记忆以来,每回都去,但山路蜿蜒,道阻且长,去了西灵山还得吃三天的斋,还得听那群神神道道的道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可怕的便是离开那天的前夜,皇子公主得在西灵寺的神殿里跪一宿,容常曦大了些以后,就不大肯去了,每逢要上西灵山便装病,皇帝虽然能看出来,却也不曾逼她。 “为何不可能?”容景思倒是淡定,“这次去的应当是二皇兄与景谦。” “二皇兄我知道原因。”容常曦无语至极,“定是因为大义灭奴才那件事,父皇少不得要给点奖励,切。” 容景思好笑道:“应是如此没错,若不是二皇兄,这明瑟殿走水案,也不会如此快侦破。其余皇子,大皇兄已不在宫内,我又已随行过,四皇弟身子不好,景兴景昊又太过聒噪,景谦这些日子功课一直名列前茅,马也骑的不错,箭术也渐渐赶了上来,性子也沉稳,父皇会带他十分合理。” 连容景思提起容景谦都满嘴好话,容常曦几乎要背过气去了:“你干嘛这么夸他啊!” 容景思疑惑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容常曦晓得自己这个三皇兄最擅长当理中客,和他生气真是不值当:“照你这么说,他这么好,那将来太子人选也是他喽?” 容景思瞥了一眼容常曦,笑着说:“我只是夸他的进步,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容常曦忽然伸手抱住容景思的手臂,近乎撒娇地道:“三皇兄,我不喜欢他。” “我看得出来。” “你也不许喜欢他。” 容景思伸手摸着她脑袋:“幼稚。” 容常曦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讨厌他,其实我是……怕他。” 容景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嗯?”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连景兴景昊还有父皇都不告诉你。”容常曦可怜巴巴地和他对视着,声音压得很低,“是他把我推进掖湖里的。” ☆、丢失 容景思脸色微变:“什么?” “你如果不相信我,现在就甩开我的手走掉吧。” 容景思反而握住她的手:“常曦,我没有不信你,但你得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的是他推你入掖湖,为何你不告诉父皇,甚至在景兴景昊怀疑他的时候,还不许他们说?” 容常曦说:“我没有证据……我一醒来,你们都说是他救了我,我如果说出来,谁会信呢?他比我还小半岁呢,刚来宫里就把我推进掖湖,又假惺惺地把我救上来,我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好怕我如果说了,大家都不信我,反而他会,他会真的想办法害死我……” 容常曦这时候忽然有点佩服兰妃了,后宫佳丽三千人,能混成妃果然是有真本事的,别的不说,那就往这一坐眼泪哗哗地流的本事,自己估计就一辈子都学不来,她干嚎了一会儿,索性放弃了,把脸埋进容景思胸口,夸张地发着抖。 容景思并不觉得素来跋扈的容常曦需要说这种谎,他轻拍着容常曦的背,想起之间容常曦与容景谦之间古怪的氛围,还有容景谦那张总是微微低着的脸,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这次你摔伤……” 容常曦说:“我不记得了,当时我没忍住对他发火了,他伸手去扶我,又松开手,我就摔在地上了。” 容景思紧紧蹙着眉头:“这些事,你的确要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容常曦点头,重复道:“我只告诉你。” 容景思摸了摸她脑袋:“常曦乖。你也不必怕他,他若是真想杀你,当时就不会救你,想来只是为了演一场戏,好在宫中站住脚。” “嗯……”容常曦忽然道,“那这次西灵山,除了二皇兄和容景谦,是不是还有大皇姐?” 容景思道:“你生着病,自然只有大皇姐能去了。” 思及不必去西灵山,容常曦暗暗松了口气,容景思却错以为她是在叹气:“父皇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转而宠爱大皇姐的。” 这个哪里需要容景思说,容常曦点点头,容景思又安慰了她几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也不再如以往一般对她说教,像是觉得她可怜至极,似一朵风中摇曳的小花,随时就要被吹折了。 说来可笑,这种示弱的法子,她是上辈子从柳素那里学来的。 容景思安慰了她两句,正要离开,容常曦忽然想到一件事,伸手抓住了容景思的袖子。 容常曦道:“三皇兄,以后你可以当皇帝吗?” 这倒不是她一时兴起。 上辈子她对皇位毫无概念,唯一的想法就是“爱谁谁,不是容景谦就行”,结果容景谦登基了,整个皇宫乱作一片。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