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眉,口吻是随意的,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实。分明没有与王可心对视,可有种自上而下的压迫感,逼得王可心抬不起头来。 王可心脸一热,咬了咬下唇,颇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没有说话,快步从舒盏身边掠过了。 就当她刚才那句话没有说过般。 舒盏不以为意地抿抿唇,在骨子里,她脾气不好,也没耐心,平生做过最大的善事就是忍受江远汀六年。对待其他人?六年的交情都没让她善良起来好吗? 那些乖巧啊温柔啊,不过是不耐烦的表象罢了。 她特意放缓了步伐,不想再跟王可心几人正面接触。怎知几人停在了前头,表情变了变。 舒盏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 天边的残霞被浅黑色取代,终是进入夜晚。少年一手随意插在兜里,校服拉链敞开着,衣襟在风下飞扬。 没有阳光,他自己便是阳光。 “你在等我?”这样事情的发生似乎有点出人意料,舒盏呆了下,情不自禁地问出声。 “郑芷知道你去看表演,就先吃饭去了,”他抱着臂,声音淡淡的,“我怕你一个人吃饭孤独。” 舒盏有点想笑:“你又来送温暖?今日份的行善?” 他不置可否,瞥了她一眼,“知道就好。没看见我身上的金色?那是太阳的光辉,优秀而善良的人才会有。” “你的脸不去修长城真可惜。” “啧。你还不跟上来?再不去食堂就没菜了。” 一语成谶。 食堂打饭的窗口的确没菜了,过来的时候,都有陆续的人放完盘子从食堂里走出来。 最后两人一人买了个手抓饼,排队又是十多分钟,几乎是踩着晚读的铃声到教室的。 舒盏咬着热乎乎的手抓饼,眼角的余光悄悄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有句话他说对了。 他身上有光。 在那个时候。 瞧,她的确什么都不用做,是她的,终归是她的。 有些事情啊……都不需要明说,细微的小细节早已让心思昭然若揭了。 舒盏眨了下眼睛。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得很急促,像一池湖水,被一场雨搅乱了平静。可这雨是春雨,是细细的、棉棉的,轻柔而温暖。 * 渐入年底。 元旦前一周,同样也是月考前一周。 文科班没理科班那么大的作业量,都能在晚自习以内完成,快一些甚至有时间多。因而,人人都备有大量要刷的辅导书。 待在班上,很容易给人一种感觉——前后左右的人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刷题,你若不多做一些,再做一些,就马上要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舒盏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不太喜欢刷题,尤其是数学这门头疼又麻烦的科目。放下笔后,她靠在椅子上发呆。 自习课的下课铃一打,班上氛围顿时轻松不少,有的前后左右桌都开始讨论元旦该去哪了。 明明离元旦,还有好几天呢。 窗外是红绿色剪纸的倒影。前两天过圣诞节,整个走廊都被装饰了一番,新年的气氛不足,圣诞节的味道却是浓了。 她再次叹了口气,抱怨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数学这门科目啊——” 刷题,她只喜欢做文综的选择题,尤其是历史。 看着脑海里那些系统化的知识逐渐成型,一目了然,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换来前桌两个人的白眼。 “天天考一百二三十的人好意思说?” “我也很痛恨数学,为什么我每次只有一百零几分,甚至九十几分呢?” 那是因为你们身边没有一个天天考满分的人啊! 这样一比,一百二三十,真的一点也不高。 年级里排在前面的人,至少都是这个分呢。 舒盏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她一说,定要助长某人的气焰了。 他一定会说,数学?其实我很不明白,大家都是学一样的东西,做一样的题,你怎么会错呢? 天生就是擅长吸引人打架的,他玩游戏一定是t吧。 又两天,十二月三十一日,全校举行元旦联欢。 在这一天,就连素来与世无争、封闭在一隅的高三那栋楼,也沾染了些快活的气息。 冬日里猎猎的寒风,皆融化在迎面的初阳下。 舒盏自然是没有报名活动的。 文艺委员又来找过她一次,她学得很聪明,咬定了一句话——“要我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