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帐里不知日月长,只知道四周的光都被黑暗逼催到角落里,最终没留下一丝亮儿,杜薇的声音先从黑暗里传了出来,“我,我不成了。”断断续续的,飘起的游丝般没有着落。 宫留玉手搭在她的腰上:“咱们再来一次?” 杜薇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明日早朝不去了?” 他又粘缠上来,含混地吻着她:“明日沐休,怕什么?” 她无力地哼了声,任由他又压了过来。他难得尽兴,一夜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天胡地,等到还剩一个时辰天亮,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她安生睡觉,两人抱在一起睡到日头完全上来,还是她先被刺得睁开眼,想下床身上却没半分残余的力气,被他压榨的一干二净。 宫留玉也醒了过来,瞧着还是神采奕奕,看着比昨晚上还精神些,她幽幽地看他:“日高三丈,犹未离床。您怎么好意思这样呢?” 他靠过来抱她:“我又不是睡懒觉,昨晚上不也出了力吗?” 杜薇有气无力地推他;“您让让,我要沐身呢。” 他打横把她抱起来,扬声让人把浴桶送进屋里,那浴桶足有一丈宽,他上下也不客气地坐了进来。杜薇累的两眼发花,也懒得说他毛手毛脚,等靠在桶缘上稍稍捡回来些力气,才迷离着眼幽幽地道:“您当真是有精神,莫非是狐狸精托生,采阴补阳不成?”她透过水雾看他,越看越觉得盼转多情,觉得自己猜的很有些根据。 宫留玉嗤了声,捏了捏她的脸:“明明是你不足劲儿,还怨这个怨那个,这也怪我不成?” 杜薇没了言语,任由他手底下揩油,又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才算换好衣服出了屋子,正商量趁着这次沐休要不要出去春游,就见陈宁匆匆地跑进来,看见两人并肩站着,一时惴惴不敢言语。 宫留玉昨晚上得了大便宜,今日从起来就是嘴角含笑,见他突然进来也是和颜悦色地问道:“有事吗?” 陈宁松了口气,躬身道:“宫里来人传旨了,等着您过去接旨呢。” 宫留玉一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着就回屋换了身正服,这才去正厅接旨。 来传旨的是崔白,他这样的大太监竟干起了跑腿的差事?他心里一疑,面色不动声色地道:“劳烦大人跑腿了。”又抬眼问道:“可要摆香案跪拜接旨?” 崔白笑得比往日还要殷勤数分,忙道:“不必了不必了,不过是皇上的口语而已,哪敢劳动殿下跪拜叩头呢?”他站直了身子,朝着皇宫的方向鞠了三下,这才清了清嗓子道:“老九啊,今儿个是浴佛节,朕在宫里设了场家宴,你晚上准时来吧,朕有些话要对你吩咐。” 浴佛节算不得大节,因此宫里不设宴,宫重今年竟特意开了宴,听起来还好似跟他有些关系,他心里更为疑惑,面色还是如常的领旨谢恩了。 崔白一拍脑门,对着他笑道:“皇上说您前几日流民那边的差事办得好,赏了您一套皮弁服,还特意让您今晚上穿了去赴宴呢。” 这吩咐更为怪异了,宫留玉眉梢一挑,就见内侍捧了皮弁,玉圭,绛纱袍,红裳等全套的冠服上来,尤其是那皮弁,前后各九缝,每缝中缀五采玉九,本朝人重礼法,规矩在衣食住行处处都能瞧得出来,这套冠服的规格已经极高了。 杜薇在他身后瞧了瞧,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这套皮弁服的规制基本就是太子亲王的才有的规制了,皇上还特意让他穿着这一身去赴宴,这是什么意思? 宫留玉看了那皮弁服一眼,眉心一跳,却平静无波地欠了欠身:“谢皇上赏。”他慢悠悠地道:“不过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莫不是大人弄错了?” 崔白忙欠身还礼,微微笑道:“衣裳怎么穿还要看人,别人穿是不合规矩,您穿就未必了,皇上心里自然是有数,觉得您撑得起来这身儿,这才把它赏给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人甚是乖觉,宫留玉满意地看他一眼,却还是蹙了眉道:“我何德何能?更何况头上还有几位德才兼备的兄长呢,这么招摇着去赴宴,怕是不好吧?” 崔白道:“您不必担心,皇上不觉得您招摇便成了,皇上心里觉得好,旁的人再怎么觉得不好也没用。” 宫留玉仰唇笑道:“谢大人解惑了。”他一个眼风扫过去,陈宁立刻会意,取出一斛南珠就递了过去,对着崔白笑道:“不是什么好物件,大人留着随意赏玩吧。” 崔白面上露出几分满意之色,跟着陈宁下去了。杜薇看着那皮弁服,心里替他欣喜,上前几步道:“这是太子规格的衣服呢,皇上又特意命人告知您穿着这一身去赴宴,可见皇上对于立储之事,心中就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