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但若只按田亩收税,便大不相同。 张叔夜眉头紧紧皱起:“官家三思,如此,怕是要有大风浪啊,前朝也曾有过抑制之法,但……” 大宋并不是没看到大户占田的危害,仁宗、神宗,甚至上一任的荒宗都曾经规定了官员占田数目,比如荒宗就规定一品官员占地一百顷,二品九十顷,到九品十顷,这些土地是免税的,超过了这个数目,那就要按普通土地缴税。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各地世家大族该占还是占。 如果只是取消人头税——那是不可能,如果这样,朝廷立刻会有严重亏空,但将人头税纳入田亩税混着收,无疑是找田税的麻烦。 “我自然是三思过了,”赵士程淡然道,“当初清除童贯等人时,拔起了不少朝中大族。” “可是,”张叔夜低声道,“那些才占多少田产,这占田最多的,是勋贵与宗室啊!” 尤其是军中勋贵,当年太祖为了收回兵权,给勋贵们广赐良田,让他们当一富家翁,如今让他们以田亩纳粮,那是在断他们的根基。 “不需要太多,只是要开一个口子。”赵士程笑了笑,轻声道,“否则,我为何要裁撤禁军?” 一瞬间,寒意直直冲向张叔夜的天灵盖,他瞬间明白,皇帝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所准备。 赵士程轻叹一声:“降丁税,升田税,才能抑制一下如今占田盛况,否则,那么多的工坊货物,给谁买?” 大户收入高了,可是他们本身能消费的有限,大多去购买那些奢侈的织料,杭州、密州的大量织户就是为他们的服务的,但他们的钱放在那里,能做的事情,除了继续买地,就是囤积起来。 如今倒是多了一个投入工坊的选择,但那毕竟也是少数。 赵士程也明白其中的困难,所以,他一手大棒之余,也拿了一根萝卜——那就是提高中低层官员的俸禄,大宋有大量选人,就是候补官员,这些人的生活其实比平民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一些贫瘠州县的县令、主簿们,也就是刚刚能糊口的程度。 张叔夜知道陛下已经决定,只能应是。 赵士程于是同他谈了一下官员俸禄问题,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便也没有挽留,让他先回去想想。 见老张有些的沉重的背景消息在宫门之外,赵士程喝了一口冷汤,撑起下巴,陷入沉思。 他是知道的老张为什么纠结的。他们张家就是典型的勋贵之家,曾祖张耆是真宗年间的大将,他祖父、父亲、兄长、族弟都是官身,如他们这样的官宦之家在朝廷随处可见。 同时,这些大族大家还以师生、联姻组成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是大宋官场如冰山一样庞大的势力。 不过,赵士程却并不畏惧,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因为这个时候,大宋那让人诟病无数的选官制度就展现出他的优势了——简单说,你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上万的候补官员等着上位呢,大宋的科举制有一点是非常不错的,世家大族没办法占据这条渠道,大部分的新兴官员,都是中层或者贫民出身,他们哪怕和大族联姻、有师生关系,但在真的有机会取而代之时,是不会迟疑的。 也正是因此,历史上在靖康年间,钦宗下达让人搜刮东京城所有人家的银钱,抢了无数民女,包括官员的钱财给金人,这种完全侵犯官员人生财产命令,还是有人为他执行。 “做事,总要提前预备着啊。”赵士程笑了笑,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安排,西军已经在对抗金国时,被他打散拆进了新军的队伍里,北军已经在燕山府一役中被全数裁撤,南边的诸军在方腊之役后并未重建,西南的军队是打那些夷人的,算是最弱一环。 嗯,没有问题,京城的最强大的新军都在他手中,殿前军稳如泰山,张叔夜看来是不支持的,他需要让他去河北代替他族弟,同时张克戬调到大同府,把宗泽调回来。 这种大事,以宗泽的品行,很容易就名留青史,他也是绝对会支持的。 他告诉张叔夜,也是透个风声出去,让这些人有所准备。 如果他们愿意将手里的土地出手,他还准备好好收一笔交易的契税,连这笔钱怎么用都已经在计划中了。 小小一碗梅汤喝光,赵士程伸出手,给自己重新倒了一碗。 “这么热的天,不喝一碗就直接出去,老张也不怕中暑。”他摇摇头。 李凝在一边踌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官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