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姑娘说话算数,按着原本的价格,将他们的大船几乎装满,而得到的,是三千两黄金,都是成色上好的紫金,而他们船上送来的数千石炼丹材料,也全被赵虎头笑纳。 按苏船主的说法,这几船的矿石是梅山蛮老矿山,其中辰砂(朱砂)、雄黄、雌黄最为上品,是他们苏家专门托人沿长江而上,去邵州高价购买而来。 当然,他们没说去梅山蛮那里买矿,那价钱再高也高不到哪去,用家里旧丝绸换了好几船,当地蛮人还觉得赚大了。 除此之外,南方盛产的铅、滑石、长石、石棉、云母、铅母、□□、盐、石灰通通的有,大大丰富了赵虎头的资源样本库。 赵虎头对此非常欣喜,大手一挥,让山水姑娘告诉对方,下次他们再来买羊毛时,可以打个七折,如今再有这些材料,可以按市场价来换购羊毛。 双方都很满意,苏谦甚至没有多耽搁一天,交易达成,就带着船队顺北方而下,那叫一个归心似箭。 不过,走之前,他们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姑娘,请收下这点礼物。”在离开之前,苏谦微笑着让人带来了四名中年男子、四名中年妇人,他们都外表老实,神态忠厚,一看就很淳朴。 “这是四位作匠,四位织娘,”苏谦礼貌而温和地道,“这四位是制造织机的工匠,那四位是擅长织纺的布娘,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收下他们,有他们在,必能事半而功倍。” 这是在用很委婉的方式,提醒山水姑娘你家的线不太好,不如按这些专业人士的指点来。 山水当然自家人知自家事,那些村人以前都是种田的,能懂什么织布纺线? 于是便收下了,倒也不在担心被偷学的技艺,一是南方没有那么多羊毛供应,二是梳洗羊毛,少不了公子赐下的洗剂,否则,便是只能做毡用的废毛罢了。 如是,这番交易,便是皆大欢喜了。 她将这八位专业人士安排到了城内,另选了一处宅子,只让他们每日去村中上工,教授织线技巧,打造需要调整的纺机,村人对这些事情乐见其成,毕竟,这样能提高效率的东西,也能提高他们的收入。 到了二月中旬时,山水的纺织大单基本忙完,给赵虎头汇报总结。 扣除各项材料和人力成本,折算下来的收入,那数字之高,一直到山水汇报完毕,旁边的种彦崇都没能把张开的嘴给闭上。 那几乎已经接近密州一年财税了。 “这不奇怪,”赵虎头平静道,“大宋的税赋中,财赋只是其中一种,由城郭户(城市户口)缴纳,多是商税,农户则是缴粮、布为税,还有各种摊派、力役、还有各种‘纲’,那才是真的民之所困。” “什么是‘纲’?”有一个书童好奇地问。 “就是一个计算运送财货的单位,比如马为五十匹一纲,米以一万石为一纲,运马就是‘马纲’,运米就是‘米纲’,这些运费,都是要摊派到沿途的民户身上。”赵虎头提起这个就摇头,马纲和米纲也许还很少知道,但一说“生辰纲”“花石纲”那在后世就是鼎鼎大名了。 小书童们纷纷点头,表示公子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而种彦崇终于回过神来,他被这种恐怖的利润勾搭上了,开始旁敲侧击:“那个,小神仙啊……” “说。”赵虎头对吹捧并不感冒。 “我们老种家,也算你的外祖家呢,”种彦崇殷勤地坐到小孩身边,轻柔而谄媚地给他捏着肩膀,“秦州苦寒,那边的羊啊可比密州还多呢,羌羊生于苦寒之地,毛更长更密,平日里,都是让小孩梳出细绒,羊毛则做毡毯,何其浪费啊,你说,对不对?再者,这也能开源不是?” 赵虎头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么?” “那要怎么才能心想事成呢?”种彦崇立刻打蛇随棍上。 “第一是需要碱,”小孩冷淡道,“这玩意很难得到,也是让羊毛可以织布的关键,我建立煤窑,就是想要开始制碱的第一步。” “是个问题,”种彦崇心说不是不能解决,他家能权势,想少弄些碱还是成,多了也很难,于是又问,“那第二呢?” “第二,”赵虎头面色上不由自主带上一丝嘲讽,“小舅舅,大宋上下,为食羊肉,就能圈占马场牧羊,若是还能纺线织布,你说,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