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月光给驿院披上了一声朦胧的轻纱,元无忧立在窗前看着月色下的庭院有些失神,直到夜色惭深,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才似是回神,移步到桌前摊开的贴子上执笔走下几行字。 “将它送去给这里的驿事让他递给楚鸿。” 逃遥目光扫过桌上刚才她所写的字,眉角一抖,他以为抛下暗卫就只带着他一个人勇闯敌国已是主子最大的任性之举,却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比起现在主子所下的命令,将暗卫留在大元国的命令当真是不值一提,他永远摸不透主子的下一步举动。 也直到现在,他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家主子这次是真的展现出了她的诚意和胆量,这样的主子让他又敬又忧。 递拜贴很平常,但主子的拜贴……逃遥决定还是垂死挣扎一句:“主子确定一定要这样做?” 元无忧淡淡回眼,不需要言语,逃遥就知道他只能执行了。 惊涛骇浪不足以形容田主事此时的心情,捧着那看似十分简单却沉如重山的册子,田主事此时的双腿控制不住的抖动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久不见自家男人回来,在房里做绣活的田婆子有些担心的去寻,却在房门口见到自家男人面慌目惊的呆滞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由得惊呼:“悦儿她爹,你这是怎么啦?你别吓我。” 被惊的三魂去了两魂的田主事被摇晃的终于回神了,但下一瞬他就急冲了出去,他得将消息传出去,可跑了几步他又忽然停住了步子,皱眉想了想,又转身跑了回来,事关重大,他决定还是连夜进京,亲自将此事传达,这也是他的一次良机。 “我有急事要出去,你记得,今晚你就别睡了,千万千万要好生侍候着那贵客,不得有任何懈怠。” “这么晚了,你去哪啊?”田婆子惊吓的抓住他的手。 “你也别管,你只要记得我的话就行了。”吩咐完,田主事就飞奔了出去。 “悦儿她爹……”田婆子追了几步却发现已经追不上自家男人了,想着自家男人的话,她狐疑地看向后院方向,贵客究竟是什么身份,让她男人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前院动静不小,元无忧居住的后院,此时也有动静,逃遥从里屋走出来,一名暗影倏地现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逃遥点点头,那名暗影又瞬间隐没消失在了夜色里。 逃遥回到里屋,看着正在沉静写大字的主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消息禀报:“主子,那田主事亲自进京去了。” 元无忧轻应了一声,手中笔尖丝毫不停顿,优雅一勾,勾勒出了完美的一笔,才淡声道:“门外的是谁?你不顾孤的命令,究竟私自带了多少人进来?” 逃遥嘴角抽了一下:“就只带了幽三。”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元无忧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就真的只有幽三?” “真的就只有幽三,属下倒是想多带几人,但属下不敢欺瞒陛下。”逃遥拉耸着眼皮子很是镇定。 元无忧看了他一会,突然道:“幽三。” 烛光微微一晃,一抹身影从窗口而入,跪立于屋内:“幽七见过主子。” 逃遥垂低着的眼皮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 元无忧看了一眼在那强装镇定的逃遥才看向跪在面前的幽三,问的云淡风轻:“有多少人在守着孤?” 逃遥朝幽三眨眼,但可惜,幽三却很是诚实的回答道:“回主子,有十人。” 元无忧点点头,没再出声,只是转过身继续写她的大字。 逃遥朝幽三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幽三很快又消失了,室内恢复了寂静。 元无忧审视着她刚写的大字,说道:“比起出京时的三百人,你现在只偷带了十个人,倒也不算过份。” 逃遥这时候很是后悔,早知道他就多偷带些人来了。 似是知道他所想,元无忧眼神微沉的出声:“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属下明白。” …… 连夜进京的田良停马看着不远处那紧闭的城门,面色有些迟疑起来,事关重大,他一心想着不容有失,才弃用飞鸽传信而是连夜进京。却想到趁着月色他一路跑下来,路上出奇的顺利,竟然比预想的时辰要早的多。 抬头看看夜色,要等到天亮城门开,还要两三个时辰呢! 可私闯禁门可是死罪,甚至他可能还来不及去敲门,就有可能被乱箭射杀也说不定。 可想到怀里那沉甸甸的东西,他咬了咬牙,他被困在驿馆十数年没得机会着手,眼见着驿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