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岁月里支撑着往前走,你看你还有俩孩子,都是你跟凤凰亲生的……” 周晖呯一声拍在床头柜上,柜子应声而塌。 于靖忠立刻不说话了。 病房里静寂片刻,周晖终于沉闷道:“我想出去走走。” 于靖忠本来时刻准备夺门而出,听到这话蓄势待发的脚收了回来,问:“上哪去?” “地狱,灰河,不周山,琉璃天万里城墙,须弥山冰川神殿,还有当年金刚钟震碎的遗址。能去的地方虽然多,但时间更多,可能最后无处可去,就回来人界了。” 周晖自嘲地笑了笑,说:“你别担心断了联系,我每隔十年八年就会回来看看。过不了几个十年八年你就老了,要是你死了,我就地狱捞你去,保不准还能在下面喝杯酒,找个富贵人家给你投个好胎。” 于靖忠瞪视他半晌,“……真是谢谢你了。” “一组的事,”周晖继续道,“可以交给迦楼罗。这小子人傻力大吃饭少,天生就是个被虐的料,而且在个性方面,有些好的地方,和凤凰非常像……”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凤凰胎什么时候能孵出来,过一年是一年吧。以前曾经和凤凰在六道之外的虚冥中生活上千年,那真是个除了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一家人过得也很安乐,好像时光不知不觉就飞逝而去了。那时候从来不像现在这样,一想起未来就觉得岁月太漫长……” 于靖忠听着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想劝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舌根发苦,鼻腔发酸。 然而周晖脸上却没有痛苦或绝望的神情。他抚摸着手里那枚小小的蛋,许久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口气的余韵似乎带着很沉重的东西,又完全没有任何踪迹,轻烟般瞬间就消失在了病房安静的空气中。 于靖忠终于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燃,走过去拍了拍周晖的肩。 “什么时候走,跟哥们说声,给你跟凤四送行。” 周晖笑了笑,没说话。 外面晨光明媚,桂子飘香,然而这个英俊的男人坐在病房里,就像与世隔绝一样。 在他封闭的世界中,只有他和那只无知无觉的蛋,以及无数难忘的、精彩的、逝去的回忆,如同潮涌般,从空气中呼啸退去。 · 周晖住院头几天没人敢打扰,于靖忠开了个头之后,颜兰玉、吴北、 司徒英治、神完天司几个人都陆陆续续去了。 前几个都还行,到神完天司时,周晖可能想起了他还是个婴儿时被凤凰捡回家养了几天的旧事,摸着他的头兀自不说话,半晌才道:“以后你那边有事情,找迦楼罗帮忙,知道吗?” 神完格外乖巧的点头,视线时不时飘向周晖手里那个从不离身的凤凰蛋,“那……那你还经常回来吗?” “再说吧。” “……”神完眨巴着眼睛:“喔。” 他似乎非常难受,但事先应该被吴北和司徒英治耳提面命过,所以尽量掩饰了不显出来。那情绪在周晖眼底其实是无所遁形的,两人相对沉默片刻,周晖才拍了拍他脑袋,似乎有点感慨:“都这么大的孩子了啊,一转眼就……” · 尽管所有人都对周晖说临走的时候一定要打招呼,但周晖离开人界那天,还是什么人都没有说。 他在一个深夜里离开医院,穿过首都被霓虹辉映的天空和寂静清冷的市郊,慢慢走进虚空,向矗立在远方地平线上,那并不明显的人界碑走去。 “喂,”身后一个声音说。 周晖脚步顿了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