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就是这碗安神药,放倒了盛平帝,让他倒在龙帐中,气息奄奄。 盛平帝膝下无子,这一倒下,对众臣而言,都是大事。 杨家尤为惊慌,下手就将那太医和夏司廉下了牢狱,第一日就上了刑,逼问幕后指使,目的就是为了逼出解药。 夏司廉咬死了这药除了他过手,就只剩三个小太监。 他半身是血,全是皮开肉绽的鞭伤,嘴都咬得流了血,这会儿却还笑得出来,“奴才早与太后跟前的海公公反目了,伤了万岁,奴才能得到什么?” 左不过也是个死。 可他话里有意无意的话,令审问此事的大理寺卿想到了一人。 夏司廉被送回了牢房。 他毕竟是重要的嫌疑人,大理寺也能让他死在狱中,还找了大夫帮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夏司廉靠着墙坐着,仰着头望着从小小的窗口透进来的阳光,突然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自己不够谨慎,他是后悔,没有在海福死后,立即去看小午一眼。 距今,都快九年了呢。 当年的小婴儿都长成少女了,前月怕是来了月信,他没敢做什么,只让人偷偷往她被子里藏了老姜和红糖,也不知她熬来喝了没有。 当年瘦瘦弱弱的小姑娘,长大了,应该不会这般柔弱了吧? 要是就这般死在这里,也不知鬼魂能否去看她一眼。 夏司廉靠着墙,仰着头,忽就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他在狱中待了七日,为了撇清干系,夏司廉没有动用任何人,相反,只要外面没主动递进消息来,就说明盛平帝没死。 没死,那很可能就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人救活他。 如今海福倒了,杨太后深陷泥潭,内官监司礼监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再加迫在眉睫的“追查”谋害皇子一事,盛平帝就是出于稳定内宫的目的,也不得不将他从牢狱中捞出去。 他眼下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又等了三日,他终于等到了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夏司廉看着面前摆开的仪仗,皱了眉头——他记得,宫中并无长公主,这仪仗…… 两侧的宫女躬身而立,盛装华服的长公主款款而来。 美人琼鼻凤眼,樱桃小嘴,头上的珠翠点缀着乌发,大红色的宫装繁复而华丽,她站在破旧的牢狱里,弯下腰来,将脸凑到了夏司廉的面前。 她缓缓勾了嘴角,那正红色的唇色美得惑人。 “从你抛弃我的那一日,我就在等着今天。” 珈以站起身,理了理宽宽的衣袖,看着面前震惊得连眼睛都忘了眨的人,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心得叉腰狂笑了,脸上却还是要拿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她画了眼线,微微挑眉抬眼时,整个人的气势全然便是涅槃重生,展翅高飞的凤凰,“夏公公,如今这感觉,您可还受得住?” 夏司廉抖着嘴唇,手藏在袖间,手指握得死紧,连带着他全身都在痉挛,压抑着某些冲动,艰难而笃定地喊出一个名字,“小午?” 珈以看了他一眼,冷笑,“夏公公慎言。” 她一字一顿,“本宫乃是万岁亲妹,廖妃之女,如今的成安长公主,可不是夏公公口中那个被人随意抛弃,生如草芥的小宫人!” 作者有话要说: 珈姐出场~~~~ 第120章 他不会说爱你(9) 面前的人依稀还能看见年少时,带着婴儿肥的模样,可举止动作间,又是全然的陌生,夏司廉千言万语堵着说不出口,只能喊她,“小午……” 这声气虚弱而无力,是他从未在珈以面前露出过的模样。 夏天他悄无声息地往她床底下塞冰,冻得她半夜打哆嗦不说,冰块化了沾湿了床,瞧着还差点让人以为是她出了什么问题,大冬天的往她被窝里塞汤婆子,给她脚上烫出个水泡。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蜂蜜、糕点、衣物、小首饰……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