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茶里有毒,就是杨太后想要借此让盛平帝厌恶透了杨家,可其实盛平帝早就得知了消息,他比杨太后目光长远得多,知道扳倒了杨家,杨太后这安逸日子也过不久,打算了将计就计,喝一口装作中毒。 然而他不知晓,这茶早过了好几人的手,阴差阳错的,这茶里的毒被换了,盛平帝早先备下的解药未见疗效,在鬼门关挣扎了好几日才回过气来。 他这次失手,却是为自己的英年早逝埋下了引子。 他死之后,彼时乃是掌印的夏司廉伪造圣旨,离了年仅四岁的皇三子为帝,自己夺权而用,党同伐异,肆无忌惮,险些就让盛朝亡了国。 珈以势必是要阻止盛平帝喝下这盏茶的。 她瞅着时机,这会儿看着盛平帝要去端茶盏,手里抱着的小狗猛就脱了手,那小狗正是发情期,瞅着香喷喷的美人就冲了过去,美人们被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惊呼出声,也不知是谁出的手,有人落了水。 搭好的戏台子毁了,盛平帝的戏自是唱不成了。 他回了承乾殿,“不小心”放出了小狗的珈以也被束着双手带了过来,夏司廉和海福收到了消息匆匆赶过来,珈以跪在地上,并未抬头看人。 她小小的一只,瞧着真是分外可怜。 海福清楚她的命有多重要,自然不可能让盛平帝亲口发落了她,应是软硬兼施,让珈以贬了职,被派到了针工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珈以被人带下去,海福唯恐伤着金疙瘩,也跟着告退。 知晓小午有人照应不会吃苦头,夏司廉竭力压住了心底那丝惶然,安静地站在角落,等着盛平帝吩咐。 盛平帝抬手就砸了好几个摆件。 若说早年他亲近生母,半是由于先帝对他母妃的偏爱和对杨皇后的厌恶,半是由于孩童本能,那如今他再想起来数次对他紧紧相逼的杨太后和从来只温柔细雨地与他讲道理,为他下厨做糕点的母妃,那完全就是理智上的地与天了。 要不是杨太后紧紧相逼,他堂堂帝王之尊,又何必数次以自身冒险? 盛平帝恨得牙痒,转头看见站在角落的夏司廉,想起一事,“那狗崽子是在你院子里住着对吧?让她即刻搬出去!” 海福方才为了捞人,已经好几次顶撞过万岁了,夏司廉知晓眼下不得已,只能低声应下。 而他退出来,下了值回了院子,看见趴在床上,疼得小脸发白的珈以,心里压着的那股子郁气就一阵接着一阵的冒了上来。 小午是他一手带大的,从未离开过他身边,也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他心恨得很,竟是胆大包天,连万岁也怨上了。 凭什么他们这些人上人,就可以随意主宰他人的生死? 小手被捏着,那力道还突然在某个瞬间失控般放大,珈以嘤咛了声醒过来,抬眼刚去看夏司廉,夏司廉就与她说了盛平帝的吩咐。 珈以眼泪马上就滚下来了。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疼,哭得背部一下下发紧,“小午不要离开阿兄!” 她情绪这般外泄,夏司廉反倒感觉心中那口郁气吐出了些许,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抚她,“别怕,阿兄寻到了机会,就会来看你的。” 珈以抽抽噎噎的,信这话,却又想趁机从夏司廉嘴里多掏出些东西来,再明确下自个的重要性,“那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夏司廉皱了眉头,还是告诉她,“有阿兄在。” 四个字,说得他心里酸涩得厉害。 其实他在与不在,都没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被人捏在手里的棋子,他们待他都随意得很,他又怎能护住想护的人。 可珈以却好似被他这无力的话哄好了,听了抽噎,又问,“阿兄永远不会抛弃我的,对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全部都是对他的信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