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晃脑地剥着鸡蛋,没能看见她旁边那个少年的眸子很轻地弯了一下。 重考时间定在三天后,这期间大家都紧张起来,上次没入围的都盼望抓住最后的机会,入围过的又要想着怎么稳住成绩。 林羡清也是焦头烂额,上次她考到一半被打断没能继续做下去,但是就上次考试成绩来看,温郁和徐寒健是满分,其它人里只错一道题的也能排一大串,她压力还挺大。 大半夜灯都熄完了,林羡清还点着台灯在大厅练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晚,她越练越疲惫,做题的速度也一次比一次慢。 她打到手指发酸,干脆把算盘推到一边,整个人扑到桌面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林羡清的视线里也黑漆漆的,只有一点儿很微弱的月光在晃荡,黑夜是蝉的狂欢,飞蛾在月光下狂舞。 林羡清觉得眼皮很重,刚想搭上,猝不及防被灯光晃了一下,她不太适应地眯起眼,没什么劲儿地坐起身子来。 她努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举着手电筒的那个人是陈少彦。 他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抬了抬自己的大黑框眼镜,表情不太好地抿着嘴,没跟她搭腔,刻意坐在离她很远的位置,从包里掏了个算盘出来,打算盘的声音很大。 林羡清打了个呵欠,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是集合营的群里发的通知: 【近期在集合营周围有居民反应夜里有流浪男子出没,因为集合营是开放式的,请营内女生晚上锁好门窗,以防造成事故。】 她刚把通知看完,祝元宵的消息突然弹了进来:“锁门。” 这个语气挺奇怪的,不太像祝元宵平时的风格。 紧接着祝元宵又发了一条:“你回房间了吗?” 她如实说:“没,我还在大厅里。” 他几乎是秒回:“别动,等我来接。” 他每次发的消息都言简意赅,可是祝元宵明明是个话唠,林羡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祝元宵随即又发来一长串字: “不是我来接你,是温郁!他不用手机嘛,我跟他说了群里发的通知以后他直接就抢了我的手机,给你发消息去了,现在应该在去大厅的路上。” “不是,你俩是不是有情况啊,这大半夜的……” 林羡清被他轰炸了一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她只回复了一句话: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祝元宵:“……靠。” 从前林羡清只有被别人这么说的份,没想到现在居然也可以用这句话来噎人了。 她眉梢刚一扬,突然发现陈少彦正盯着她,那视线藏在黑夜里,让人平白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怪渗人的。 林羡清不知道陈少彦盯了她多久,但是因为两人之间结过梁子,她挺害怕的。 在这个月黑风高夜,陈少彦脑子一抽筋要找她报仇怎么办? 她立马收了东西,准备去门外等温郁,结果左脚刚迈出门槛,就听见陈少彦喊了她一声:“你很得意吗?就算把我拉下来了又怎么样,你还是比不赢别人的啊。” 林羡清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什么?” 陈少彦的声音从黑漆漆的角落里传出来,大厅里现在空荡荡的,回声响了好几遍:“你天天这么努力练习到凌晨,争的不过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不觉得很失败很讽刺吗?” 林羡清听完,沉默了半晌,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她听见自己很镇静地说: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活该你过这样碌碌无为的一辈子。” 她迈出右脚,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后来的夜里,大厅里就只剩下一盏灯。 半夜气温很低,风也挺大,林羡清搓了下肩膀,看着大风吹散几片树叶。 温郁来得挺快,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头发很凌乱,像是睡了一觉后刚醒。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