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行到承明殿,就有宫人将二人引进去,陈婕妤一般身着吉服等着,看着景和夫妇进来,坐着受了他夫妇的礼,对着景和固然是面带笑容,对着吴芳蕤,更是一团和气亲热,只与吴芳蕤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最是乖巧懂事的,不然也不能与圣上提起你。如今有你照顾他,我也就放心了。若是他欺负你,你只管与我说,我告诉圣上治他。”吴芳蕤红着脸答应。 陈婕妤又将吴芳蕤拉在身边坐了,笑问:“见过皇后了?”吴芳蕤听着陈婕妤提起玉娘谢,心上就是又羡又叹,这位谢皇后绮年玉貌又深得帝心,真可说是天底下最尊贵最幸运的女子了。 吴芳蕤到底年少,心有所思脸上多少带了些出来,瞧在陈婕妤眼中,格外刺眼,强笑道:“你年纪小,说不得提点你一二。你也知道,我是得罪了皇后的人,所以才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说着,眼中慢慢凝了泪,“你日后在宫中行走,遇着皇后殿下,仔细伺候,万不要得罪了她,要记着,她才是你正经婆婆呢。”这些话分明是说这玉娘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些话虽是实情,可在不了解吴芳蕤为人真实性情的时候,不该这样直直地说与她知道。因与陈婕妤道:“母妃,你好端端地吓她作甚?”陈婕妤听儿子护着吴芳蕤,心中便不喜欢,抬眼对景和一看,眼泪就落了下来:“总是我连累了你。” 瞧着陈婕妤做出一副软糯模样,景和脸上神气就淡了些,嘴角微微露出些笑意来,口中却说的是:“母妃这样说,可真是折煞儿子了。” 吴芳蕤嫁前,听说的是吴王景和是个孝子,几回在当今乾元帝跟前回护陈婕妤,这才叫乾元帝不喜欢。可今日瞧着他们母子情状,仿佛各有怨气,一时也摸不清头脑,是以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坐在陈婕妤身边可谓如坐针毡。可景和与陈婕妤母子纵是话不投机,景和也是端坐不动,直捱了有大半个时辰,方站起身来告退。 两人出得承明殿,一路前行,还没来得及出宫,就看着有太监从外飞奔而来,一头的汗,脸上带些惊惶之色,急匆匆奔到景和一行人身边,瞥见是景和这才站住,匆匆与景和见过礼,不等景和开口就要告退。 景和便道:“可是出了甚事,你怎么一副慌张模样?”那太监咽了口唾沫道:“回吴王殿下,晋王妃的车驾惊了。” 吴芳蕤倒是还记着样貌平常,举止温柔的徐清,也知她身怀有孕,听着她车驾惊了,也是吓了一跳,不由转脸看向景和,不想这一转头的功夫,却见景和眉眼潋滟,仿佛带了些笑意,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待再定睛看去,景和脸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又听景和道:“你这是往何处去?父皇与母后知道了吗?”看着景和这样关切,不由吴芳蕤疑心起自家方才是不是眼花了。 那内侍回道:“圣上已知道了,奴婢正要去回殿下。”景和听了,先道:“那还不快去。”又转头与吴芳蕤道:“即是遇上了,我们一块去母后那里听一听详情,你看如何?”吴芳蕤自然答应。 玉娘那时已卸了大妆,才换上燕居常服,听着内侍报进来,说是晋王夫妇回府的车驾惊着了,自是吃着一惊,这一惊,腹中也抽痛了回。宫人们看着玉娘吃痛都拥过来搀扶,却叫玉娘摆手止住,定了定神,方由左右扶着出了后殿。到得前殿,却看除着站着个内侍之外,连着景和夫妇也在,脚下不由站了站。 那内侍看着玉娘出来,立时上前参拜,又将实情奏与玉娘知道。 却是景淳夫妇出宫回府,车马行至嘉兴大街时,忽然有几个大爆竹炸响,惊着了拉着晋王妃徐氏所乘马车的马,惊马拉着车驾一路狂奔,待得侍卫们赶上止住惊马,晋王妃已不大好了,正滚在车厢内抱着腹部嚷疼。 玉娘听着这话,就将眼闭上了,片刻才道:“晋王妃如何了?”内侍因记着乾元帝的话,要缓缓与皇后讲,因此只道:“回殿下话,奴婢进宫前,几位御医已赶往晋王府去了,怕是,怕是不大好。” 听见这话玉娘神使鬼差地瞧了景和一眼,果然看景和眼角眉梢的笑意一掠而过,顿时明白是他的手脚。她自家也有着身孕,是以看着景和这番手脚,由人及己,他能这样害徐清,焉知来日不会这样对她,自是又惊又怒,就不肯轻放景和过去,电光火石间捂着腹部就倒了下去。 玉娘这一倒,椒房殿中诸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抢上前服侍,便是景和也抢上了几步,看着玉娘双眼紧闭,颜色如雪,心上不由后悔。 又说吴芳蕤到底知道玉娘是她嫡母,看着她倒下不上去服侍,回头圣上知道,必定责怪,是以也跟了上去,又看景和面露关切,便以为他与自家一般想头,百忙中还轻声与景和道:“您是成年皇子,不好擅入母后寝殿,有妾在呢。”说了,便随着椒房殿的宫人们一起将玉娘扶进了内殿,眼角却瞥见景和虽跟上了几步,到底还是站住了脚。 玉娘晕倒,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