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前,拉开门朝外看了一眼——走廊一边是齐胸高的围墙,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夜空——林淼看完天,接着伸手一点一划,摊开手掌,那散落四处的黄符便如同起飞的蝴蝶一般,随着她的动作排着队飞回到她手心。林淼整理了一下,走回屋里将黄符还给谢长寒。 “月色红潮未退,不太吉利,我看先生身上还带着伤,还是早点请回吧。” 走动间,林淼脑后松松梳拢的发髻往下坠了些许,有一缕发丝擦着她的脸色落下来。谢长寒出神地望着她嘴唇一张一合,不知为何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五年?十年? 不,似乎是更久以前。 反复琢磨的念头脱口而出,谢长寒道:“林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哇哦——现在我们班的男生都不用这套搭讪了。”林垚从墙后探出个脑袋,揶揄道,“大哥哥你也太土了吧!” 谢长寒被她噎了一下,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有些脸热:“我不是搭……” 林淼:“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睡不着哇。”林垚吐着舌头,“二伯的遗像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遗像? 谢长寒莫名地看向林淼,她把父亲的遗像挂在卧室里?难怪进门就能闻到线香的味道,却没看到香炉。 在一般的说法里,遗像是亡者的路牌,卧室是生者的墓穴,遗像挂在卧室内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从而使生者生病,或者遇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因此大多数时候,人们会选择把遗像摆在客厅甚至专门的祠堂里纪念。 林淼倒是……胆子挺大。 林淼:“你可以把照片挡上睡。” “我不,我等你陪我睡嘛。”林垚说着对谢长寒道,“大哥哥,你快回去休息吧,要不然我姐不能陪我睡觉。” 迎面遭到“过河拆桥”的谢长寒:“……” “真的,你都伤成那样了,早点回去治伤吧!” 谢长寒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大概能猜到背后那三道爪痕看上去有些恐怖,因为从刚才起就不停地有人提醒他伤口发黑了,不过就他自己而言,其实没多大感觉。 那东西袭击他没用狠力,似乎只是为了让他在追的那个东西逃脱。 “伤倒是无妨。” 不过他也确实该走了。 半夜三更,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一个大男人,不该在独居的女孩家里待着。 谢长寒:“那我就先告辞了,此事有些复杂,说不得日后还有叨扰二位的地方。” 林淼:“没关系,这事原本也有我们的责任,先生尽管来就是。” “多谢姑娘。” 谢长寒躬身作揖,说完便往门外走,林淼跟着送他。 等人走了,林淼转过身,远远地看着林垚:“你今天不该来我这里。” “怕什么?大不了被揍一顿。”林垚笑了一下,“姐,七星盏真是假的吗?我好想宰了那个鬼啊,你是不知道现场有多惨,我今天去看了眼……” 林垚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林淼一边听,一边把客厅里的灯熄了,走进卧室。 或许是有了主人的许可,谢长寒旧路重走,没再遇上那只可怖的怪手。 夜风微凉,吹过他背后的伤口时有些麻痒,倒是不疼。 今夜之行不算全无所获,首先,谢长寒怀疑,此次的命案并不是一只鬼所为,因为如果他没感觉错,他追踪的黑影和之后背后袭击他的东西并不是同一只。 相应的问题是,他分明感觉到两只东西都不太强,道行高深的厉鬼并不需要使计逃脱,可看现场,又像是饿死鬼所为。 饿死鬼生前没得吃,死后也虚弱,在忘川胡吃海塞十年才能有个“鬼样”,吃三十年才有所小成,想从酆都逃出来还是有些不够。根据往年的经验,若是在人间碰上饿死鬼作恶,少说也是个五十年甚至上百年道行的恶鬼。 ……也不排除,它能躲过鬼差的追捕,自死后就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