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子,双手搭在她的两肩上。 “知不知道……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从第一次,在皇宫中的相遇,到后来隔三差五就邀你去清心苑听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设计的!还有那一次,问你要不要嫁给我,不是开玩笑,却也不是真心话。只是为着想要结交你爹爹的势力,我一直……”稍顿了顿,闭了闭双眼,面带几分痛苦挣扎,“都在接近你,利用你,你明不明白?” 夏如安面不改色,没有丝毫惊讶,只淡淡道:“我知道。” 她怎会不知皇祐景泓的目的。那清心苑,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他私底下和一些官员结党营私,她又岂会查不到?只不过先皇突然的仙逝,几乎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也不得不让他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吧。 皇祐景泓怔怔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没有说,你竟然一直都在利用我。也没有说,早知如此就不该救你。他倒宁愿她能那样讲,起码能减少他的一丝愧疚。 可她没有生气,没有伤心,更是连半点惊讶都没有。 她只是说,她知道。只三个字,说得那般云淡风轻,却让他的心沉重万分。 “那你……”他实在想不通,既然她知道这一切,那为何还要……? “因为,”夏如安打断他,似乎料到他要问什么。“我不想失去一位朋友,一位知己。”当然她只是说了一半。另一半就是,她不想这张脸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如安……”皇祐景泓轻声道。 “还是叫我‘雨桐’吧。若你还当我是朋友。”说完,没等他回答,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他。“你拿着这个,到桃花坞去找一个叫宣今的人,接下来的事宜他会替你安排……” 皇祐景泓看着她微愣,“你不同我一起走?” 夏如安摇了摇头,“你应当明白,我现在的身份,已经容不得我再任性了。” 是的,这样的任性,一次就够了。她不会忘记,她现在,是当朝左相之女,先皇亲封的郡主,北曜的一国之后。而不是那个父母双亡的林雨桐,生活在枪林弹雨中的特工rj-073。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是她五岁时就葬身火海的父亲,而是北曜的大皇子,这次行刺新皇的主谋,朝廷的要犯…… 皇祐景泓无奈地笑笑,是啊,她现在已贵为皇后了。他们不应该再有太多的牵扯了。 伸手接过牌子,注视她一会儿,扭过头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溅起一地尘埃。 马蹄声渐远,夏如安立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思绪万千。 她没看错,刚才,他回头望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有感激,有愧疚,有愿君珍重…… 兴许……还有不舍。 ☆、刺杀 “轰隆隆……”夜半时分,阴云滚滚,雷霆炸响。 不多久,大雨滂沱而至。仿佛是阴暗了一整天的天气,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玄阳殿内,轩窗紧闭,满屋飘溢着令人安神的紫檀木熏香。华床两边立放着红楠木灯架,象牙色的灯罩笼着熠熠跳跃着的烛光。 娇小的人儿蜷缩在大床一角,眉头不安地蹙紧,仿佛是被什么事困扰着。 皇祐景辰缓缓走至床边,蹲下身子,轻唤了一声,“如安……” 床上的人眼睫微动,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毕竟是小孩子的身子,体力有限,今日是真的累了。 现刻外头的电闪雷鸣,又让她梦见,前世一次到马达加斯加出任务时的情景,自己和几名战友就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埋伏了约近两天两夜,后来自己的左腿还中了一颗子弹,险些要了她的命。 那一次的战役,只活下她一人。 战友满脸血污的脸庞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梦中,衣服早已湿透,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弥漫的硝烟不断地被雨水浇灭,枪弹声逐渐淹没在雷鸣之中。 无止境的杀戮,无止境的冰冷。 挥之不去的梦靥让夏如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