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中。 太后与阿慈见到他,皆是诧异,只太后显然是更惊诧些。 “我不想羡儿竟然也在这里。” “是,拜见太后,太后娘娘福寿安康。”高羡屈膝跪地向她行礼,而后才直起身子道,“儿臣原本是为端王兄来此诵经祈福的,可昨日入寺,却见寺中忙忙碌碌,才知原是太后要来,故而一早在此等候。” 阿慈心中暗笑了一下。 听见太后叹道:“你对你端王兄,也归是有心了。” “儿臣旧日常蒙王兄教诲提点,如今王兄故去,儿臣来此为他念几日经,也是应当的。” 太后点点头,又提起:“你虽对赐儿有心,我甚欣慰,但近来我的宫中你倒是去得少了,可是在忙些什么?” 高羡答:“是儿臣之罪。只因王兄走得突然,生前留下的许多事情都没了牵头的人,听闻陛下也曾焦头烂额了好一阵,是以临拨了好些公务给儿臣,儿臣一时亦是分||身乏术。好不容易得了些空的,又想到再过一些时日,端王兄故去便将满百日了,遂先来了大昭寺,没能往太后宫中请安,还请太后治罪。” 太后听了叹一声,方缓缓道:“罢了,我一个未亡人,又有什么打紧的,你忙你的便是,空了往我那里走走就好。” 高羡低下头,黯黯道声:“是……” 寺门里一时静默了片刻,太后方侧过身,指着阿慈道:“这位便是你王嫂黎氏了,你事多且忙,应还未见过罢?” 阿慈默默垂了下首,面上赧然微红,心想他是忙,就是全忙在不该他忙的地方。 她心中想着,但仍是一福身子,轻轻道:“妾身见过睿王爷。” “王嫂安好。”高羡倒比她从容许多,应了她的问安后又向太后道,“此前儿臣往端王府祭吊王兄时,曾与嫂嫂见过几面,也算是认得的。” “喔,那倒也是……”太后颔首,方道,“你们既已见过,那也不必我再多话了。外头天寒,我身子经不得,你嫂嫂也是个体弱的,便别在此地杵着了。” 太后发了话,一众人等自然忙应是,又请她入院。 大昭寺中早已打扫好了两处禅院,供太后与阿慈居住。阿慈这一日先行了半日的路,又收拾安顿了小半日,用过斋饭后便往殿上与太后一道诵经。 寺中已做好了道场,往后的两日,阿慈也一直如此,白日里往殿上诵经,入夜便在房中抄写经卷,过了两日皆无事。 但是她入寺的第四日,天降起了大雪。这一晚雪停以后,阿慈预备睡时,却忽然听见外头有两声轻轻的叩门声。 太后每来寺中清修,皆是不用多的下人,房中也只留下一个贴身嬷嬷伺候起居而已,阿慈此番随她来,自然更不好要旁人伺候,乃至于连随身的丫鬟婆子也遣了,独她一人住在屋里。眼下听见外头两声轻轻的叩门响,阿慈起身靠近门边问了声:“谁?” “是我……” 外头传来高羡的声音,阿慈的心头忽然慌乱跳了一下。 她忙打开门,见果然是他站在门口。 他身上披着夜色般的披风,月光落在他的肩头,映出清寒之色,连同他的整个人,似乎都是月色一般,清冷的,淡淡的。 “你怎的来了,快进来……” 阿慈说时业已左右瞧了瞧,虽然外头天寒地冻的也没有半个人影,但私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就要让开身子拉他进屋。 高羡却道:“不进去了。今夜月色这样好,你若未睡,陪我出去走走罢。” 阿慈一怔,略犹疑了一下:“在这寺中,人多眼杂的?” “大昭寺的后山上,平日里便少人迹,今日又下了这样大的雪,必不会再有人的。”高羡道,“走罢。我在院门外等你,你多加两件衣裳来。” 他说着,像是不容阿慈再拒绝了,转身便往院门外去。 阿慈虽然忐忑不安,但也确是没有拒绝他。 她见他的背影往外头去了,便也关上门,回身到衣柜前取了一件青褂加上。那青褂圆领对襟,领口绣着玉色吉祥纹,她穿好后,又另拿了一件深色棉斗篷披上,戴好斗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