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本有些战战兢兢,只看她眉目和善,这才敛了敛心神,想了一停很肯定的重重摇了摇头:“没有。那几个应该都是南方佳丽,个头纤细柔弱,但绝对不是日本人……” 瞿凝一听笑了:“你怎么知道是南方佳丽?” “南方人禀赋柔弱,身材纤细,行动有种六朝金粉遗下来的靡丽,这北方女人就……”那小厮一下子没刹住,习惯性的跟平时那样开始胡吹,直到说了一半才发觉自己竟是在少夫人面前口无遮拦,吓得面色发白,立时腿一软又要跪下。 “不必了不必了,”瞿凝发噱,摇了摇头,“你肯定没有看见日本人?” “小的肯定。” “唔。”瞿凝点了点头,索性叫候在一边的管家又赏了他一个银元,不管那人的千恩万谢,背着手踱开了:要说这时期的日本妞儿可不比后世那么会化妆保养打扮甚至整容,日本以前穷困潦倒,整个人种都很瘦很干跟豆芽菜似的发育不良,兼且牙齿枯黄,还审美诡异,她本就对成王宠幸日本姬妾的事情觉得有几分困惑,这么一来就越发肯定了她的判断。这其间必有蹊跷,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怕是要等她见了成王,好好“聊一聊”,才能判断清楚了。 *** 成王府邸是一座占地极其辽阔的大宅,瞿凝由管家毕恭毕敬引了从正门入内,车子从正门直接开进去到门口停下来,竟也花了整整一刻钟。 府邸内部花木扶疏,怪石嶙峋,有亭台楼阁,假山湖池,几乎是几步一景,的确是美轮美奂。 就是瞿凝,坐在车子上浮光掠影的这么一看,当时心里也直惊叹成王的豪富,便愈发不对那天小厮回来的失态失言觉得奇怪了。 车子到了房子底下,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胖乎乎十分富态的男人一早就已经候在了门口,看瞿凝下了车子,他立时冲她挥了挥手:“侄女远来辛苦了,来来来,请进,请进。” 瞿凝笑吟吟的冲他行了个福礼,不过心里简直就是要惊破天了:这就是成王?哪有王爷的霸气侧漏嘛,看上去完全就跟一个普通商人没什么两样啊!这怎么做的了土霸王,煞气在哪里?镇得住场子吗?看这样子满身的肥肉,给一把马刀都不一定挥的起来呢,威慑力在哪里? 她正心念电转,忽然觉得脸上有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她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头,轻巧的顺着眼光的来处看去,却只捕捉到了二楼阳台上的一片衣角。 有人在偷看? 她轻轻“哼”了一声,嘴上却已经有场面话冒了出来,脚下也已经跟着成王一块儿往里走了。 这两人当下你来我往,成王假惺惺的先是怀念了一下旧情,先是说“我小时候还抱过侄女你,那时候你还是个胖娃娃呢,一晃眼都这么大了”,然后又表了一下对皇室的忠心,感慨“陛下下野的事情我也是心中凄恻,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起这事儿就夜夜垂泪,难以入眠”,其实看他的身材就谁都知道这全是谎话了,不过瞿凝自然不会揭穿他,大家说说笑笑也就过了。 眼看着寒暄的差不多,成王终于试探着开了口问了问他们的夫妻感情状况,当然是摆出了长辈关心后辈的姿态。 瞿凝只是笑着打太极---三从四德这时候可好用的很,因为她在宫中都受了这么多年孔孟教育,所以如今既然嫁了,那么事事遵从少帅的意思做,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了。 这种鬼话,成王显然的不信,不过瞿凝这时候咬死了不松口,扮傻弄痴,反正一脸“我是小白”我今儿个不过是来探望长辈别的什么意思也没有的表情,成王被她的鬼话连篇弄的十分无奈,当下完全由着她东拉西扯,主导了话题,最后一直被她绕晕了还是没整明白,她和少帅之间,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这点,是黎昊亮要托他探问的,眼看着却要叫那人失望了。 最后成王终于有些不耐烦再绕圈子了,开口劝道:“沈阳民风彪悍,不比内地。这里的势力盘根错节,本身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血溅五步的事情也不少,少帅当日在关兴楼事情是做的痛快了,但这样一来,那些人当时是怕了,可之后说起来,恨他的,想报复的,却都蠢蠢欲动。”他说着看了一眼瞿凝,瞧着她这会儿终于肃容凝神静听,以为她是怕了,他这才道,“我这老脸,总算在沈阳官绅里头还有几分薄面,要是少帅有意和解,说不得老夫就做个和事老,到时候给大家居中说和一二,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 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