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蜀国的刘禅,投降之后还好好的活了几十年,但另外一些君王,哪怕是降了,下场却比不投降更惨。 而这个结局,一方面取决于投降者的社交能力和忍耐能力,另外一方面也取决于受降者的胸襟气度和包容力。 所以皇帝方有此问,这其实就是在婉转的问她,你觉得唐家父子可信么?你觉得朕退下来之后,还能保得住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么? 瞿凝微微皱了皱眉。 “那皇兄要什么保证?” “朕要的很简单,朕要国会的一个世袭罔替的议员席位,这是其一,”皇帝慢慢的说道,“其二,朕要他唐家保证,日后我们全家的自由不受拘束和管制,若有犯罪,非叛国之罪可赦,其三,我们皇家目前的私产,可以由我们带走,受我们自由规划。”虽然语速很慢,但这一段话,显然他已经反复盘算良久,这几条一二三一气呵成,并未停顿。 瞿凝拿笔一一记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好。” 皇帝似是微微拧了拧眉头,有些不解的看向她,显然是询问她意见的意思,只她不说话,他也自己也就接不下去了。 皇帝稍稍顿了一顿:“你只管把朕的意思传递给大帅,朕自然不会亏了他的。” 瞿凝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皇兄放心吧。” 皇帝这时候叹了一口气:“皇妹,朕当初忍痛将你嫁入唐家,本不过是想着,唐家也是一方霸主,在这世道,总比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能护得你周全。现在看来,朕这个决定是做对了。若没有皇妹你,朕和你皇嫂,今日怕是要共赴黄泉了。”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饱含复杂的落在了瞿凝脸上。 瞿凝点了点头:“少帅对我很好,皇兄这个决定没有做错,我对此感念在心。”她稍稍一顿,就抬眸看向那御座之上的男人,“皇兄,十二点出宫,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了,请恕妹妹不能多留,还须得尽快去和唐大帅传达这个消息,让他们重新接通皇宫的电话线,皇兄您,该吩咐太妃,后宫和其他宫女太监们准备打包财物了。” 皇帝“嗯”了一声,沉默的目送着她的背影,融入了正午耀目的刺人的光线。 *** 瞿凝和唐少帅乘车回了唐家,回去跟唐大帅一说,他一点也没有为皇帝的条件所刺激,反而大笑着将瞿凝大大夸赞了一番,又拿出一套据说是唐家传来的传家宝之一的一套头面,给了她叫拿去顽。 然后宫中原本被剪断了的通讯就迅速的恢复了,唐大帅亲自和皇帝通了电话,两个人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皇帝很快的就下了罪己诏和《退位诏书》,旋即通令全国。 玉玺也很快的从宫中被送出送到了唐家的府第,当日消息一出,几乎是全京城欢庆,原本的暴动和游行在最后一刻被叫停,旋即极快的变成了席卷整个华夏的一场盛大庆典。 皇帝当日就带着嫔妃和后妃入住了了一座王府,而外头的守卫都是唐家军的亲信,虽然不多,但保证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当日,接到了瞿凝第一手消息通知的《知音》和另外几家报馆做了一期增刊,在第一时间从不同的视角报道了这一起轰动全国的大事件,而几位执笔者,其中包括闫主编在内,都凭此一炮打响,声名鹊起。 但这一切,都跟瞿凝再无相干。 对她来说,京城的一切,在她传递完皇帝的条件之后,就已经结束了,这个旧帝国的时代,也已经在她的身后拉下了重重的帷幕。 这是一个时代的落幕,同时又是另外一个时代的开始。 当夜,瞿凝和唐少帅就已经坐上了前往东北的火车,她坐在窗口凝望着窗外的重峦叠嶂,青翠山峦起伏,那重叠的波浪,正如她此时不定的心绪:东北是一个新的开始,但同样的,她对那里几乎一无所知,她也不清楚,她在那里能做些什么。只是唐少帅对她保证说,那边民风开放,又是一块全新的沃土,适合做试验和进行改革,不像京城,势力盘根错节,他们的头上也还压着大山。 最少,在东北,他们不需要和唐家的整一家人同住,唐少帅在沈阳也曾经住过六年多,算是重临旧地,只是她……此生从未出过京城,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而已。 唐少帅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也许是为了散去她脸上的凝重之色,他忽然笑了笑开了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被派去秘密签订二十一条的使臣虽然是冷自行,但他一早在报纸上表达了自己的忏悔,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