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了瞿凝一个问题:“你可还记得,在三个月之前,国会下议程削减皇室用度之前,你身边,有多少宫人服侍么?” 瞿凝垂了脸:“……八人。” “在削减用度之前,宫*有服侍者两千余人。”唐谨之缓缓报出了数字,“皇太妃身边就有十二个宫人,皇后身边十人,皇贵妃贵妃身边八人,而每一位妃嫔每一顿饭,要花掉十数两白银,你可算过,一年下来,皇室用度要花掉多少?” “我知道。”瞿凝深吸了一口气。 车外,天空蔚蓝。人流来来往往,鳞次栉比。然而在这块华夏的枢纽,帝国的中心,却到处都是一块一块的牛皮癣。 膏药旗,日不落旗……那些外夷的国旗,就如此堂而皇之的飘在了帝国的土地上,炫耀着他们国家对这个帝国的殖民和侵略。而她的哥哥,在用很多妇人才会使的手段,在用党争里让人不齿的方式,想要攫取更多的利益。亲情或许还有三分,但她血犹未冷,她说到底,不只是这没落皇朝的公主,她……更是华夏子民! 她沉默着,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他的手上,有细碎的疤痕,有粗糙的茧子。 那是他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留下来的印记。 “谨之,别担心我,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请你信任我,会始终站在你身边。”瞿凝看着他沉沉的眼眸,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19章 抽茧(2) 瞿凝这般说话,原也没什么底气,能确定这沉默寡言的男人会给她什么直接的回应。但她很清楚,像今日这样的挑拨,在之后可能只会更多。 或许是内部的,或许是外部的。或者是糖衣炮弹的诱惑,或者是暴力手段的威胁。 她只是想……是不是如果他们之间能多一点信任,那么在面对那些关卡的时候,就会简单一点呢? 唐少帅却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良久,他这才哑声说了一个字:“好。” 等到司机喝完了豆腐花回来,坐在车内的男女少主人已经手牵着手相对而视,气氛仿佛是融化一般的含情脉脉起来。司机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感觉出错了吧?温情脉脉……那种词,也是能用在杀人无算的唐少帅身上的?他打了个抖,再不敢看后视镜一下。 唐少帅这一日带着他的新婚妻子逛遍了京都,看天津桥上的小贩子做面人,吃了糖葫芦,看了杂耍表演,两个人在外头晃悠到了暮色四合,这才悠悠然回了唐家。 一回到家,唐大帅就把唐少帅叫了去---留下新妇准备独自走回房,半路上,却隐隐约约听见庭院深处传来的柔和的钢琴声。 在已经安静下来的暮色里,钢琴那种独特的清脆的音色十分鲜明。 瞿凝微微一弯唇,便循着声音的来处走去,沿着小径,走到了那传来乐声的院落之外。 她伸手扣了两下门扉,里头的琴音便倏然骤停。 没一会,门就从里头被打开了,小丫头从里面弹出脸来:“谁呀?” 一见她含笑的,带着陌生的脸孔,再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小丫鬟倏然一惊,便立时蹲身下拜:“公主殿下怎么……”话音未落,对上她倏然凌厉起来,带着隐隐责备和不满的神色,她立时才反应过来,急急改口,“奴婢见过少夫人。” 许是她的声音因略带惊讶而稍稍拔高,原本在练琴的女孩子听见了,便匆匆从里头跑了出来。 “嫂……嫂嫂?”唐钥的声音里带着惊诧,她看了一眼已经几乎完全暗了的天色,有些惊讶的冲着外头张望了一下,满面不解的开口问,“嫂嫂怎么会这时间来我这儿?您没陪着哥哥么?” “……”瞿凝没急着回答,先冲着她安抚的笑了一笑,心里倒觉得有些郁闷了:没了亲娘的孩子,教养上的确是要稍逊一些。唐钥虽是嫡出,但按照她现在这不会来事儿,没什么说话技巧的性子,就算是真靠着她哥哥的势力定了一门好婚事嫁出去了,这管家怕就是一件大大的难事了。好好的嫡女被教成了这个做派,唐大帅实在心狠的很啊。光听她这几句话,在这儿的要是换了一个想法多的女人,怕就该不高兴了吧。毕竟,这话里话外的,一派的不愿意她出现在这里的意思。瞿凝倒是知道她性子内向腼腆,没说话技巧的,可要是换了个不知道的……这兴致勃勃的来,被当头一盆冷水,怕是非得生出芥蒂不可。 瞿凝牵了她的手,轻轻往里头走:“我和你大哥是方才刚刚回来。妹妹可是在练琴?我听着这琴声如诗如画,便不由自主的随着音乐走过来了。是不是打扰了妹妹练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