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楼祁搂住,耳边是他热热的呼气:“我拿吧。” 坐回座位,身体带着些许温热,苏青杳肢体僵硬地看楼祁长手往后一捞,将衣服捡起随手甩在后排,挂上档,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和时澜从头至尾都没有那种关系。当年是因为我需要她介绍心理医生给我妈治疗,我和她才走得比较近。” 更多的细节,楼祁没有多说,虽然时过境迁,但他依旧没有随意告诉苏青杳,时澜当年生的病。 “她两年前嫁给了一个富豪,大她十五岁,现在过着富太太的生活,岁月静好。”楼祁把着方向盘,随口解释,“这两年没什么联系了。就逢年过节群发一下祝福信息。” 苏青杳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脸颊微微发烫,额头紧贴在车窗,冰冷的车玻璃让大脑冷静不少。 她看着车窗上倒映的自己的脸,妆容精致,红唇饱满,低眼轻笑:“不用和我说这么细的,和我没关系。” 喉结滚动两下,楼祁在温暖的车内呼出一口冷气,心脏如坠冰窟:“真的没有关系吗?” “楼祁,从我离开永南以后,我就不再是林蝉了。过去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苏青杳的声音沙沙的,温和带着坚韧的力量,不容置喙。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行驶,一往无前。人生的路,也不会回头。 八月中旬,土豆终于长得够大可以收获了。前一天难得下了一点小雨,虽是几点雨丝,但还是给绿洲带来了弥足珍贵的凉意。自从联谊会那次车上的谈话后,苏青杳就没再见过楼祁。 苏青杳白天在基地工作,晚上回宿舍休息时,偶尔会想到那晚在车上楼祁的表情。听到她的话,他黑如夜空的眼里一瞬间黯然,随后表情平静地停下车,在宿舍楼下和她道别,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晚安,苏老师。” 随后没再出现过,甚至微信上也没有找过她。 苏青杳生活忙碌辛苦,闲暇之余就是看书,每隔一天晚上给苏世安打电话报告近况,偶尔晚上时间有空余,就去宿舍楼下的小型健身房跑个步。 她的生活充实忙碌,没有富余留给楼祁。 最近春末种下的土豆差不多成熟了,刘博士打算留一部分用作日常口粮,多余的卖给合作餐厅。他们一共两亩土豆,因为戈壁滩的黄土为弱碱性,产量不高,他们在沙漠里还是非工业规模化的种植,一亩大约只能产三千多斤土豆。 刘博士算盘打得飞快:“咱们的沙面土豆市价四五块一斤,这里少说能卖个两万多吧。聊胜于无,补贴家用吧。” 苏青杳听到这话,轻笑一声:“这两万块钱,发我们奖金都不够呢。”说罢,不等刘博士急得跳脚,她将裤脚理好塞进劳保鞋里,下地干活。 远处遮阳棚下,陈黎又捧着手机和方来聊天。联谊会后,她总是心不在焉地,一有空就抱着手机和方来你来我往。大多是陈黎主动,方来像个木头,推一下,动一下,话不多,但很实在。 苏青杳对方来的未来有一种深深的担忧。万一陈黎玩腻了,方来可能会很受伤。无奈地摇摇头,她继续埋头干活。 风中带着丝丝凉意,拂过旁边的狼尾草,发出簌簌声响。 风将远处的笑声带到近边,苏青杳直起身看向远处。 远处田埂上,有三个研究生坐那说笑玩手机,裤管卷起,手和脚腕却是干干净净,一派懒散的模样。 而不远处有个个子矮小的男生低头在忙碌,他的筐里土豆已经满了出来,他费劲地扛起那箩筐土豆放到田埂旁,被坐在那休息的一个男生一脚踹翻,土豆滚落满地。 而那三个男生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反倒指着矮小的男生哈哈大笑。 苏青杳认得他们,是七月初从各个合作院校派过来的在读研究生,力学和农学,林学的研究生都有,暑期在基地实践赚学分,表现好还能在基地的论文里写进团队名单里。 一般这种项目都是香饽饽,但沙漠土壤化基地情况特殊,条件艰苦,愿意来的人不多,除非是一些平时没有什么论文发表在核心期刊上,成绩不好但有背景的学生,或是没有背景但能吃苦的学生。 那三个正在肆无忌惮嘲笑别人的男生就是前者,苏青杳记得领头踢箩筐的男生叫罗文,力学研究生,是陈教授的外甥。所以基地里的同事们都很优待他,特别是陈教授的得意门生刘博士,将罗文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关照。 那个矮小话不多的男生是苏青杳的同门师弟李忍。他来煌城前,苏青杳的恩师吴教授特地嘱托她多照顾李忍。 这孩子性格安静木讷,内向自卑,很像当年的她。家庭条件不好,很能吃苦,又是学农学的,志向是未来回老家搞现代化农业。 李忍蹲下来将土豆一颗一颗捡起来放回筐里,埋头不说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