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天的萌芽。 这晚吃完饭,他说:“爸,妈,我想去南方。” 宋父问:“去南方做什么?” 宋金略一顿,才说:“经商,赚钱。” “你、你说什么?”宋父讶然看着儿子,再一次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爸,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沉思许久的宋金抬头看着他年纪尚轻,却已白发斑驳的父亲,心中顿时涌起愧疚,然而还是坚定地说,“我要南下经商。” “我不许!!!”饱受“资本”二字摧残的宋父颤声说,“你做什么都可以,你要去务农都行,你就算是去捡破烂我都不拦你,可是唯独跟钱有关的事,我不许你做……” “爸,我知道您的顾虑和担心,可是时代不同了,我相信以前的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宋金相信自己的眼光,人无远虑不谋,但他眼里所看见的,是一种全新的局面。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许!!!”宋父再一次咆哮,已然没有了年轻时的风度翩翩,历经了牢狱之灾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让家人远离那些危险的东西。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晓,他不能让心高气傲的儿子经历这些事。 宋金不想吓到母亲和孩子,让母亲带书豪去楼下院子玩。 “不行……不行……”宋父低声念着,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爸,我们家已经七零八落了,奶奶的病也需要钱治,妈和您的身体也不好,我们家需要钱。”宋金坚定地说,“我决定了,我要去南方,谁也不能阻拦我。” “你——”宋父有一千句话要骂,一万句要劝阻,然而儿子眼底的坚定眼神却将他击败了。 一瞬击败,不是儿子太坚定,而是他已经不是当年能舌战群雄的教授了。 如今的他,畏首畏尾,哪怕是去买两根葱,别人多拿两根,他都害怕这是不是一个考验他的陷阱。 时代有没有在进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落后时代太多。 儿子是正确的吗?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没有那个精力了,也没有那个激情了。 他的心已入暮年,再激不起半点水花。余生,也要这样碌碌无为地度过了吧。 “你去吧。”宋父平静地说,“你去了,就别再喊我爸。” 最后他用的杀手锏,不是以自己的学识来说服儿子,而是用最原始最粗丨暴的感情来要挟。 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自己世俗得让自己厌恶。 宋金沉默很久,最后朝他叩了三个响头,就走了,带着两身衣服,准备南下。 宋父听着儿子离去的脚步声,看着天花板许久,突然老泪纵横,无助地痛哭起来。 时代毁了他,但没有毁了儿子。 是喜,也是忧。 宋金走到楼下,看见母亲正带着书豪在玩。宋书豪骑着木马,见他拎着包裹,天真地问:“爸爸你要去哪?” 宋金走到他面前摸摸他的小脑袋,说:“爸爸要出门几天,豪豪你要听奶奶的话知道吗?” 似乎是因为宋金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脸色来跟宋书豪这么说过话,小孩子的心万分敏感,尤其是对父母的事最为敏感。他抓住父亲的手,说:“爸爸我也跟你去。” “你留在家里,爸爸很快就回来。” 宋书豪愈发不信,他紧紧抓着他的手,说:“我要跟你去爸爸。” 一旁的宋母偷偷抹着眼泪,她没有听父子俩的对话,但是身为母亲,她知道儿子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前路凶险,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儿子有胆识,可这种胆识未必是好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