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就是命吧。 从小就受尽嘲讽的他从来都是默默自己玩,默默去上学,默默做作业,默默长大着,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因为他们不想走进他的世界,只是站在边缘投来无数的讥讽和冷眼。 在大众眼里,胖=懒,所以他从来都不敢懒一份半点,念书的时候,他是班上最勤快的人;工作的时候,他也是厂里最积极的人。 勤奋似乎起了一点作用,耳边少了很多讥讽的声音,但他还是不跟人交流,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也羡慕别人有朋友,偶尔插科打诨,偶尔谈天说地,三五成群聊聊天,真好。 但他不会再尝试跟人说话,因为这种生活也挺好。 快要过年了,下乡的青年们没有回家,厂里也没有放假,全国的青年们都在深造自己的思想觉悟。 正当大伙以为这年就这么平淡地过去时,县里来了消息,说市里的歌舞团为了鼓舞大家,会下乡演出,到他们村的时间是正月初二,让大家做好迎接准备。 那个年代娱乐活动稀少,更别提歌舞团了,留年的青年们立刻准备起来,挂上红灯笼,换上新桃符,贴上红对联,院里院外都清扫得干干净净。 终于到了正月初二,迎来了市里的歌舞团,这一天的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 打算在宿舍里睡一天的唐三胖被外面的热闹声吵得睡不着,他几次坐起又坐下,到底是年轻人,他也想去看看,这个机会很难得。 但人那么多,他的体型在人群里太突兀了,万一被注意到了怎么办。 他转念一想,大伙都在看唱歌跳舞的,谁还能注意到他,今天出门时机不是正好吗? 打定主意的他终于拾掇起一点年轻人的心思,披上棉袄朝外面走。 南方的冬天很冷,跟北方的冷是完全不同的,湿冷,能透过衣服冷入骨髓,无论穿几件衣服,都不能完全抵御严寒。 他擒紧衣服走到开阔的地方,隔了老远看向舞台。 歌舞团这几年也不好过,曲目少,舞蹈刻板,都是带着红色色彩的歌舞。但大家看得津津有味,毕竟那个年代太少娱乐活动了。 唐三胖站在人群后面看着,看见好看的,跟着大伙偶尔笑笑——他也是个年轻人,但心底的自卑让他活成了个老大爷。 三个小时后,歌舞团的表演结束了,唐三胖也准备回去。 “来来,合影了合影了。” 一说合影,唐三胖转身就走,但人潮立刻朝舞台涌来,此时往外走的人身影就尤其明显了。 葛秀秀忙着让众人站好坐好,一眼就看见那往外走的人。那人身躯很庞大,十分惹眼。她朝那人招手“同志,同志”,但声音被人潮淹没了。 有人瞧见她喊的方向,说:“嘿,你别叫他了。” 葛秀秀问:“那位同志怎么不来?” 旁人一瞧,纷纷说:“那个人叫唐三胖,从来都不跟我们一块玩的,每天除了上工就是待宿舍里,跟朵蘑菇似的,干嘛都站角落里,我就没见他跟谁说过话。” “是啊,女同志你别喊他了,他不会过来的。” 葛秀秀朝那个背影看着,不知怎的,听着这些话心里不舒服,快步往那边跑,边跑边喊:“你也一起呀。” 唐三胖还在埋头往前走,已经走出了汹涌的人潮,为离开了这热闹、全是人的地方而松了一口气。 “喂,同志。” 忽然有个歌舞团的姑娘小跑到他跟前,笑得跟阳光似的,一瞬灿烂:“你也一起呀。” 唐三胖微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