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被人称赞仁善的太子,光明的储君好像还在,却像是死了,又或者那些被外界称赞的美好从来都不在孟景灏的身上,那些仁爱、贤明之类的词句都是别人加到他身上的,无形中变成了他的束缚。 仁爱、贤明终究也保不住太子的位置和性命。 从古到今,被废的太子可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身为太子,这一生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爬上去,得到那个位置! 林侧妃住着芙蕖院,所居正房是一明两暗的结构,她还给自己布置了一个花厅,里头用青瓷缸养了许多碗莲,红黄白翠,各色俱全,满室清香。 梅怜宝看着可爱,要了一个捧在手心里准备带走。 林侧妃拿着鱼食,一边往青瓷缸里撒一边讽刺道:“现在舒坦了吧,把自己作到梨园去了,该,让你嚣张,让你张扬,你哪里是给太子做侍妾的,做正妃的还差不多,不,太子妃都没你‘活泼’。” “怎么又是活泼。”梅怜宝撇嘴,“还有新鲜词没有,太子妃说过,虞侧妃说过,现在连你也这么说了。” “都没安什么好心,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哼。” 林侧妃气笑了,用眼尾扫着梅怜宝,“真真白长了一颗那么好看的头,里头填的都是草吧。才被太子发落,你又去招惹梅侍妾,真想死不成?你若真恨极了她,你暗地里下手啊,别让人拿捏到把柄,现在好了,都知道你的恶劣事迹了,你是生怕自己的名声不黑怎的?” “名声?我自进太子府就没那玩意儿。”梅怜宝冷哼,斜睨林侧妃,“说不得这里头还有你的手笔呢,我可知道你嫉妒我来着,现在可别装好人。” 林侧妃气的咬牙,扔了鱼食扑过来就打,“我装什么好人了,就你也得有我装给你看的价值啊,名声黑成炭灰了都,看我不撕碎了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梅怜宝手忙脚乱从榻上跌下来,绕着青瓷缸跑,边跑边笑,“还说不嫉妒我,不嫉妒我你撕我的脸作甚?口是心非,鄙视你。” “你这、你这坏头子,你给我站住。”林侧妃跑的娇喘吁吁,指着梅怜宝呵斥,“我以侧妃的身份命令你,你给我乖乖站着让我打。” 梅怜宝“哎呀”一声,捧着要到的碗莲就往门外跑,“追不上人家就拿身份压人,不要脸,人家不跟你玩了。” “你回来,我还没说完呢,你韬光养晦知道不知道,我想办法,我……” 梅怜宝早跑的没影儿。 把林侧妃气的跺脚扭腰。 “来人,快去给她送把伞去,一点眼色都没有,下雪了还跑。” 手中擎着一柄锦鲤穿莲的油纸伞,怀里抱着娇妍盛开的碗莲,望着如帘的雪,梅怜宝眸光幽冷决然。 谁不知道韬光养晦呢,忍辱负重我也知道,但我没有时间。我没有时间去小心筹谋,我不知道躲在暗处毁了我一生的遮天大手,何时来摆布我的命运,我没有时间,没有时间。 只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的让自己痛快。 这是我和你的不同,和这府里所有女人的不同。 笙箫之乐从墙头飘了出来,红梅在雪帘里更显娇艳,梅怜宝小跑着进了梨园。 果然,这些姑娘们都有一颗向美的心,她们更知道在什么时候舞动窈窕身段更显仙美。 但天气好冷啊,梅怜宝打了个喷嚏。 “你们都不怕冷啊,穿那么少。” “冷怕什么,命都不值钱,我且歌来,我且舞,千金散尽还复来。” 哗啦,一把金钱漫天飞撒,金光在雪光里闪耀,那么美,那么浮烂。 蓝笙的恩客多,手里钱财多不胜数,她也向来大方,谁缺钱她都给,就算不缺钱的,每逢她酒兴浓时,起歌起舞就散了出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