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到处都有士兵在溃逃,而且不再是一个人逃,而是成伍成队的逃,督战官也无法阻止的那种。他们的面前是敌人,因此自然转头推搡自己身后的同袍,想要挤出一条路。 于是身后的士兵也跟着一起溃散,尽管他们其中有些人还并未真正与冀州人交手。 整齐的大阵逐渐开始消融,在此期间太史慈能做到的事不多。 他需要用自己的本部兵马压住阵脚,将信心与勇气传达给他的士兵们,尤其在大将军领兵离开后,士兵们的信念明显受到了打击。 他们望着大纛离开的方向,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自己营的校尉。 那些仍然在奋战的士兵用泣血的声音质问了他: “将军弃我乎!” “大将军勇烈冠人,自有妙计在胸,岂肯轻掷将士性命,”他高声道,“尔等欲坐视大将军功成,岂不自惭!” 将士们眼中绝望的风暴渐渐平息下去时,太史慈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他们不忠诚吗? 他们原本是极其忠诚的。 从武官到兵士,这支主力当中大多数人来自青州,东莱兵尤其多,可以与他互道一句老乡。 他们当中许多人不是被征来的,而是主动前来军营,经过层层筛选才留下的。 他们是经过操练的老兵,对战争有着充分的认识。 大将军从不亏待他们,给了他们很多钱。 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三个字—— 太长了。 这场战争太过漫长,太过惨烈,他们的士气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被磨没了。 退一步是溃散,进一步就有可能倒戈投降,甚至是大规模哗变。 最后一点对大将军的忠诚支撑着他们的信念。 可能是她在某一天巡营时,同他们说过一句话;也可能是她在某天的战斗中,与他们肩并肩;还可能从来没有真切地见过她,可是怀里却揣着她送的小玩意儿。 那闪闪亮的,金子做的,美玉打磨的,用绳子穿起来的小玩意儿,士兵们在翻找战利品时都多少能弄到点儿,随手拿去换钱。 那东西不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配戴的,留着也没什么用。 但大将军说,别卖啊,打完仗带回家去,挂在腰间,戴在身上,给妻儿老小瞧一瞧,上街转一转。 怎么就叫僭越了!大将军骂道,归乡的士兵戴什么在身上都不为僭越! ——等我回头重新杀猪时,我往招揽客商的帘子上挂个传国玺你们信不信! 所以大将军不能逃,也绝不会逃的! 那么多的士兵能坚持到今天,都是为了她啊! “战势如何?” 太史慈听到有很熟悉的声音在问他,但那个声音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但当他惊诧地看向一身戎装的主公时,刘备呵呵地笑起来了。 “她将我府中亲兵都带走了,我还如何撑起主君的威仪,”刘备说道,“只好回来当我的老革了!” 太史慈张张嘴,“大将军自领本部兵马向袁绍中军而去,牵招急退,战势未明。” “那我明白了,”刘备的目光转向混乱的战场,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我有一计,正可相助辞玉。” 再如何号称如臂使指的主帅都不能像虫群意志一样,来时凶猛,去时干净。 牵招带走的兵马不多,几乎都是前军,还有少数侧翼的士兵,其余仍然胶着在柘城大营前,未听牵招号令。 这很合理,当然也很露怯。 他能带走的是他实质控制的军队,两翼兵马名义上受他调遣,但此时功劳在前,那些偏将校尉怎么肯撤呢? 这甚至不算违反军令,他们只要两手一摊,再象征性派百十来个人跟着牵招走就是了——士兵们忙着争功,我有什么办法! ——主公欲如何相助? 这位老革出身的主公从身侧之人手上拎过长戟时,大笑了一声! “子义督前军,我自去退敌,到时将两翼合围便是!” 兵马前后不能接应是兵家大忌,但在冲昏头脑的人眼里,这算什么呢? 他们身后有主公浩浩荡荡的大军,身前则是败相已露的陆廉前军! 攻破大营是什么样的功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