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臧霸说道,“越是生死之时,越要大口吃饭。” ……也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努力将嘴里的面饼羊肉咽下去,“依宣高将军看,彼军如何?” “他们营中足有八百腰引弩,其中八石弩约有四百张,别说你那些藤牌木盾,今日我的铁牌都被射穿了好几面哪!” “袁绍家大业大,咱们比是比不过的,”她平静地说道,“还是得想个办法。” 这位被陆悬鱼起了个外号“病诸葛”的泰山军首领夹了一筷羊肉,塞嘴里糊不清地嚼,“办法自然是有的,他们的弩不比你的连弩,一轮射出后总要留片刻填装的时机,可他们前三排都立起长牌,你跑是跑不到的……按照袁家的路数,这几日又要起土山,以冲车为辅,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 听起来冀州军就因为有钱,所以就十全十美,再没有弱点似的。 她又咬了一口羊肉饼,忽然一个激灵。 “冲车?” 臧霸很诧异地看她一眼,“咱们若久战不利,只能笼城,他们自然要以冲车破门啊。” “咱们也有马车。”陆白说。 这位老练的土匪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不是哪家贵女的马车,而是他们运送辎重的车,放在城中,都很珍贵。 马也是一样,驽马也能拉两千石的粮食,况且又是从南岸用船运过来的,就更加珍贵了。 现在这一辆辆的车,还有马厩里一匹匹的马,都被陆白和臧霸反复打量,马夫就很不安,搓搓手,又搓搓手。 但陆白已经看完了,她的那个主意也已经变得清晰了许多,只有臧霸还在犹豫。 “咱们毕竟不富裕。”他尴尬地说道,“若是此计不成,这许多缁车……” “若是成了,”陆白说,“对面那些东西都是咱们的。” 臧霸一下子就被说服了。 第453章 对审荣来说,这仗打得很是轻松。 他每天从自己那张柔软又舒适的床帐里醒来时,一般还感觉不到自己在军中,因为光线昏暗,温度适宜,帐中又有若有若无的甜香,以及他所宠爱的婢女。 但当他坐起来,要婢女为他卷起帘子,支开窗子后,失望与不适就如潮水一般涌来了。 他有个很清幽的宅邸,看着并不奢华,但无论一草一木都是按照他的要求打造的,因此他可以在醒来之后,看一看窗外秋叶落进溪流的景色,吟诵一句杨雄或者哪一个他所喜爱的诗人的辞赋,最后在婢女们的服侍下,进一碗热奶,再躺进温泉里好好躺一会儿,思考一下他平平无奇的人生。 然后才是早晨。 但现在他喝完一碗温热的奶后,只能看着婢女们为他搬来浴桶,再一桶桶地往里加热水,最后扶他入浴。 他坐在浴桶里,惆怅地想,为什么范城还没有打下来,为什么他还要受这个罪呢?为什么那群小妇人不愿意坐在纺车旁,安稳地抱着孩子防线织布,而非要这样死硬,与他性命相搏呢? 他确实是不愿的啊! 不错,他的奴仆们还是为他运来了许多食材,他每天早上还是有几十碟的玩意儿可以选,但那些食材不是自家田地里产的,吃起来就不是那个味道。 他不是个喜好奢靡的人,他不喜欢那些蜀地运来的锦缎,交州运来的蜂蜜,又或者西域运来的葡萄酒,他生活得很节俭,几乎不花钱。 他想吃什么,有自家的牧民和田客送来;想穿什么,有自家的桑农和织工;想打一套家具,从自家的林地里选好木头运到城中,自家的匠人自然会精心打好了送过来。 因此他穿锦缎不用买,想喝蜂蜜也不用买,葡萄酒更是不必买的,家中专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