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的军纪,就这样充满迷茫地开始干活。 前军也有马车,马车上装的不是粮草帐篷那些扎营物资,而是他们的武器。士兵们在行军时不会全副武装,他们随身携带的要么是不容易放在车上的长·矛,要么是一秒就能从刀鞘中拔·出的环首刀,其余武器多半会放在缁车上,其是其中的腰引弩与铁质兽头长牌。 ——这东西好是好哇,就是忒贵!田豫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里,除了战马与甲士外,就这个最值钱! 五千前军就这样开始忙碌起来,排队取自己的武器,再在军官的大声叱骂下跑到原野上找自己的位置,偶尔也少不了你踩我一脚,我绊你一跤的慌张事。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很快就将阵结好了。 就在荒无人烟的,被收割过的田野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列队,站好,向西。 ……太阳有点晒。 ……也不知道后军怎么样了。 ……他们在这里傻站着,就很尴尬。 士兵们用眼神偷偷地传递他们的想法,以及对制定这个战斗计划的高级军官的不信任。 ……这肯定不是小陆将军的命令,小陆将军断然没有这么蠢。 ……也不会是咱们子义将军的命令! ……可能是赵子龙将军的主意? ……但不应该呀,幽州人是这么打仗的吗? ……那,那肯定就是那个并州人!或者是那个新来小陆将军身边,昼伏夜出的坏家伙的主意! 这样的嘀嘀咕咕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在某一个新兵想举起手,请求队率允许他出列,寻处树后解手时,他的计划被一阵无情的马蹄声打破了。 “……她竟在这里等我?” 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将目光投向这位披发科头,胡人装束的乌桓大单于身上。 蹋顿一点也没察觉自己说了一句有点歧义的怪话,他只是颇有些震惊地望着远方那堪称森严壁垒的军阵。 那不是匆忙在路边迎敌的军队能做到的!看那整齐的盔甲!看那森森寒光的长兵!看那狰狞着张开血口,满嘴獠牙的兽头长牌! 大单于扬起马鞭,指向了那只蓄势待发,以逸待劳的野兽,“她知道我要来?!”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身后的乌桓兵还没有全部赶到,而对面军中已经响起了低沉又雄浑的战鼓! 仿佛也被声声战鼓所激励,战火同样也从蹋顿的眼中亮了起来! “好个陆廉!她知我要来,却在这里等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兴奋与颤抖,“她也知文丑的骑兵将至了么?!” 第414章 蹋顿生得虽然粗糙了些,心思却并不粗糙。 他先示敌以弱,而后又在道中埋设伏兵,再传信于文丑,准备先将陆廉的兵马一分为二,再围杀殆尽。 为了能够实现这个计谋,他已经筹备许久,现在眼见一幕幕都按部就班地展开,内心的兴奋真正是无以言表!陆廉已入彀中,即使她能靠冠绝天下的武力逃脱,甚至带走一部分兵马突围,蹋顿仍然会认为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 因为此役之前,陆廉未尝一败,此役之后,不仅陆廉的名字将蒙上阴影,刘备军中也将因此而士气大跌。 这些美好的畅想无论从哪一个敌将心中生出,都会忍不住沉溺其中,但蹋顿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个冷静谨慎的人——他只这样稍稍地幻想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这片战场上了。 胜利不会因为他事前的谋划就轻飘飘落在手中,陆廉极擅应对野外战场,在伏兵刚出,收到预警时,她便立刻下令要前军结阵备战,足见是个极其警惕谨慎之人,不可小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