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已经丢了,但想立刻走还是走不动的。 一方面是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争,需要稍作休息,另一方面是他们获得的战利品实在太多了,需要分一些兵出来保卫胜利果实,比如说寿春就不能不放守军…… 如果此刻是这场大战的结尾,每个士兵都可以说自己赢麻了。 他们从曹仁的军营里获得了不计其数的粮草、铠甲、兵器,财物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还有一座美轮美奂的寿春宫等着他们有空砸碎带走。 她简单地算一算,只算参加了这场战争应发的赏金,她和关羽麾下的两万士兵几乎都赚到了五六年的薪水,除此之外还有军功可以另算。 因此这些人单论资产,几乎个个都一跃升至小地主阶级,别说买田娶妻生子,就是雇两个田客在家种田,当一下剥削阶级也能够到边儿了。 因此在大战结束之后的几天里,兵士们是挺开心的——尤其是陆悬鱼这边的士兵,听到她的伤势已经稳定,逐渐好转起来之后,就更开心了。 但这种欢欣鼓舞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几天,因为关羽和太史慈都各自下令,要士兵们准备继续向北进军。 他们刚刚打扫完战场,埋葬掉同袍的尸体,他们身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思绪还没有从那场惨烈的战争中走出来,就要忙碌地奔赴下一场战争了。 钱这东西,赚来自然是为了能更好的生活。 但如果下一场,下下场的战争的都是这种酷烈程度,那他们到底有没有命享受到那些胜利果实呢? 考虑到这一点,士兵们就会想要开始花钱,尽情发泄。 ……但是淮南战场已经打烂了,寿春城内几乎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他们想要发泄苦闷,想要寻求一点慰藉,又能去哪里寻找呢? 当她走出帐篷时,陆悬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兵营。 那些士兵躺在旗杆下,一面晒太阳,一面喝着酒,打着嗝儿,他们的衣服敞开着,露出了有疤或者没有疤的肚皮,两条腿随意地搭在什么地方——比如说同袍的身上,旗杆的基座上,或者是已经破损废弃的长牌上。 ……她看了很久,手指有点颤抖地点着这些醉醺醺的家伙,最后还是决定先不抓他们。 她受伤时,步兵的指挥权自动移交给太史慈,所以她得抓太史慈过来问话。 被她抓过来的太史慈看起来有点慌乱。 似乎还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 “辞玉已经大好了!”太史慈最后还是用有点夸张的语调说道,“我以为你得休养很久!” “我已经休息很久了,我都躺了两天了,”她说,“但是子义,你就是这么领我的兵的吗?” 太史慈回头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她。 “兵士们得歇一歇。” “可我们得去淮阴,片刻也不能耽搁,我以为前军已经出发了。” 这位身材高挑的青年将军微微皱眉,上前了一步,“攻破曹仁营寨用了辞玉三天时间——不眠不休。” 她有点不明白他想说点什么,点点头,“是啊。” “你……”他斟酌道,“不疲累吗?” 她愣了一会儿。 “我有家人,”她说,“她们在等我回去。” 陆白这一整天都有点心神不宁,她因此错过了晨练,并且在接下来安排换岗等琐事时几乎完全发呆,听任身边几个副手随意去处置。 袁谭的军队已经慢慢向平原集结,并且调遣了人手去修缮去岁曾被火烧过的厌次城,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战争信号,而陆白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