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派出五十甲士,欲在夜里前去刺杀的人,袁谭觉得这也算是个奇人了。 ……不管怎么说,就吕布这个人,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竟然能与刘备相处融洽。 ……也更不相信吕布能倾巢出动,来救陆廉。 袁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便越发觉得距离千乘城数里的那支兵马十分蹊跷。 这也许是一场骗局,而他袁谭可不是被吓大的! 更重要的是,他甚至没有打到剧城城下,而只是在千乘便驻足不前,甚至要被迫回师,他怎么能甘心?! 袁谭想到了这里,抬头看向了侍立一旁,不敢出声的亲随。 “传令升帐,再令军中整兵,还有,喊匈奴人前来!”他眯了眯眼,下定最后的决心,“我要看一看,她到底保不保得住青州!” 已经进了四月,天气逐渐温暖起来,但还并不炎热,因此称得上十分舒适。 尤其是对于伤员而言,这样的天气不会冻伤着凉拖延痊愈的速度,也不容易感染加重伤情,称得上十全十美。 但太史慈沉沉地躺在榻上,青灰色的双颊已经凹陷了下去,嘴唇干裂得脱落了一层又一层的皮,他的身上横七竖八地缠着布条,那些是医官为他新换上的。他是这支兵马的统领,因此医官绝不会不尽心,但当医官替他换下布条时,经常还要取过灯烛烫一烫小刀,再小心地为他刮下来一圈化脓的腐肉。 每当此时,这个昏昏沉沉的男子会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也会迸发出黄豆粒大的汗珠,这也是他难得清醒的时间。 因而军中有什么事,只要不是急事,都会等到此时寻他。 但现下的确有了急事,于是医官将这件工作的时间也稍微提前了一点。 袁谭的军队不仅不准备放他去与陆廉会合,而且还分兵准备挡住城中的援兵——这是一个明确的,进兵的信号,将太史慈从烧成一团浆糊的病中强行拖拽起来。 ……他还不能死,他还得将这两千精兵完完整整地带回去,带回她身边去。 他就这样慢慢地借着亲兵的手,坐了起来。 一阵头重脑轻之后,他勉强靠在了榻边,整理了一下思绪。 “袁谭十几日……不曾攻下……不曾攻下千乘,”他说道,“现下……现下又有……有何能为?不过强弩之末……” 他所说的的确是正理,但偏将们却无法被宽慰到。 “话虽如此,但将军伤重,不能出战……我军当如何?” 太史慈努力地动了动手指,让人将帘帐拉开。 阳光与清冷的空气顿时冲进了帐中,也被他尽数吸进了肺内,尽管引起了他剧烈的咳嗽,但终于让他可以仔细地观察帐内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 太史慈的目光停留在了赵云身上。 不需他多说什么,赵云便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太史慈感到了一阵心安。 “我军必须赢下这一场……”他积攒了一会儿力量,终于开口,“这是袁谭在青州的……最后一战。” 未时已过,太阳又一次缓缓向西倾斜。 袁谭的军队便是此时向太史慈的军阵进发的,他们步履很稳,不疾不徐,显然是有耐心的。 他们不仅有耐心,而且也有信心,冀州兵虽然在攻城时折损了近千人,但仍有四千整,仍然比这支打着“吕”字大旗的兵马人数要多了一倍。 还有一个小小的细节:他们背对着太阳,敌军却要忍受着下午刺目的阳光。 袁谭并非不知兵的人,这一战尽管称不上是生死之战,却关乎他的体面与名誉:他想要大破这一队援军,而后进可以迎击张辽高顺,退亦可与陆廉谈判,最差也不过从容撤军——他太需要一场胜利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