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为吗?】她有点不确定。 【不见得每一个落水群众都值得他挖墙脚。】 【……言之有理。】 她想想还是作了个揖。 “将军高义,小人心领了。” 张辽没吭声,还是换个话题吧。 “将军寻小人是有什么吩咐?” 少年将军听了这话,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足下虽处市井,却是真豪杰,我欲与足下金兰相交,何必待我如此生疏呢?” 【确实不见得每一个落水群众都能当他兄弟,挖墙脚没错了。】 虽然心里这样嘀咕,但她想了想,还是换了套更高情商一丁点儿的言辞。 “既如此说,将军寻在下到底何事呢?” 张辽刚想开口说话,忽然眼睛圆睁了一下。 ……他到底是把里衣脱了下来。 一条小鱼掉在地上疯狂地蹦来蹦去。 她转开眼睛,假装没看见那一身肌肉。 “见笑了。” 张辽来寻她,主要是为了之前张缗所说的那件事。 长安城内其实房子不多,更多的是破落废墟,有些被公卿圈起来了,有些则被西凉或并州将领给瓜分了。 毕竟按照董相国这个套路,以后长安就是基地了,这些并州的将领要将家小搬来长安,自然会在城内购置宅邸,下面的小军官们也会有样学样,因而城东的一片地就是这些并州人的盖房子的地方。 “以在下之见,长安城中鱼龙混杂,城尉恐难一一看顾,不若贤弟与亲邻都搬来城东,与军眷合在一处,岂不便宜?” 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张辽立刻又加了一句,“营中已有士兵先至长安,兴工动土,贤弟不若同邻里商量一番?只消买些砖瓦,再给兵士们些工钱,省下这一笔钱仍能再置田产,如何?” ……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说得越来越动听。 她没注意到少年将军悄悄将称谓改成了“贤弟”,对她来说,这番处置实在诱惑力太大了。 ……终究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贪欲,可悲。 但她仍然守住了最后一点底线,“即使如此,我这人还是胆小,不愿从戎。” 张辽似乎根本没在乎她这点拒绝,嘴角一翘,小白牙在暮霭沉沉中还闪了一闪,“那是自然,愚兄决不会强求的。” 她始终记得,当她搀扶着一位十分虚弱的老人,同东三道上的邻里们来到长安城前时,是在临近五月的一个下午。 路边的尸骨一具叠着一具,几乎没有多少是穿着完好的,可来到长安城下的百姓,仍然衣衫褴褛,许多人已近衣不蔽体。 当他们互相搀扶着,倚靠着,抬头望向这座陌生的大汉都城时,远处传来了鼓吹金钺之声。 前有武士,旁有骑兵,御奴从婢,气势非凡。 中间的轺车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身姿娇小,一袭绫罗蜀锦在阳光下烁烁生辉。 她那乌黑柔软的长发里插着珠玉的发钗,衬得肌肤洁白如玉,不似凡间之人。 见这样的一支仪仗队远远而至,所有人都立刻趴在了尘土里。 当车轮声十分临近的时候,咸鱼悄悄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正好与那女孩儿的目光对上。 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对这些流民的轻视与鄙薄。 ……也没有关切和同情。 那双鹿一样纯洁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一丁点儿好奇,轻柔而随意地望向了她。 那是未至及笄之年的渭阳君董白,虽然董白对此毫无印象,但陆悬鱼永远也不能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