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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样拿生命开玩笑的人,我不如在你的饭菜里下毒,圆满了你的心愿。”

    谢红药握着手中的平安符,这才从树影中走了出来。

    她想谢青芙没有看见沈寂那时的神情,所以她不会明白,这样的话语,哪怕只是玩笑话,也拥有着足够将沈寂逼疯的力量。他根本不愿意去想,要是失去了她该怎么办。

    那枚平安符终究还是没能送出去,一直到了谢青芙同沈寂私奔被抓回来,她第二次归家,谢红药才将平安符交到谢青芙的手中。她对谢青芙说:“若不放心,也不必随身携带,收下就好,多少是我的心意。”

    谢青芙收下了平安符。谢红药想,这样就足够了,她的善意已然传达出去,至于谢青芙信或不信,却不是她能干涉的事情了。

    只是平安符终究还是未能保护谢青芙的平安。同沈寂在一起,她永远是多灾多难的那一个人。

    那一次的出行,沈寂与谢青芙坠入了悬崖中。谢红药在悬崖前的马车前等了许久,她拒绝了周巽递上前来的的汤婆子,只裹了件厚厚的披风,在冷风中张望着,等待着两人被救上来。

    大雪纷纷,渐渐地便模糊了她的视线。

    后来人救回来了,谢青芙同她乘了一辆马车,沈寂上了周巽的那一辆马车。风撩起车侧的帘子时,谢红药却瞥到沈寂并未在车上,他神色淡漠,同那些家仆护院们一同走在冰天雪地里,每一步都走得极艰难。周巽拉开车帘要让他上车,只是他却是个极倔强的人,无论周巽怎么低声劝说,他仍旧无动于衷。明明走在那么多人中间,他却像是孤独的走在夜色中的一个旅人,那管空荡荡的袖子在风中翻飞不停,看得谢红药眉头紧紧的皱了进来。她怕谢青芙多疑,停下了车来反而耽误行程,也知道沈寂并非能被人劝动的人,便落下了车帘,自己靠在了那车帘旁,不让谢青芙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谢红药不知道沈寂是怎样坚持着跟着马车走了回去,亦不明白沈寂怎么就不肯上周巽的马车。很久很久以后,谢红药才听周巽说,那时他身边的小厮曾低骂沈寂残废,在他快要登上马车时,将他从车头拽回了冰冷的雪中。即便周巽立即便处罚了小厮,也仍旧战胜不了沈寂的倔强与自尊。

    他在雪中缓缓而行,几次靠近了谢红药与谢青芙乘坐的那辆马车,最终却只是远远地跟着,不曾打扰。

    这便是谢红药第二次看见沈寂狼狈的模样。

    第三次是沈寂回到谢府的不久之后,她在花园中的凉亭里未能逼出他的实话,却知晓了他是在装疯卖傻,明明将什么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了,在谢青芙的面前却仍旧假装失忆。

    若说谢红药在得知沈寂的身份前,曾为这个人的倔强感到心酸,知晓他曾想毁了谢府后,她对他便只剩下排挤与防范。

    只是她出门收账却总能遇到他,他有时候毫无尊严的坐在茶铺角落里喝着一壶清茶,只为了等掌柜的出来,上前去劝说两句,有时候站在冷风中沉默的等上几个时辰,只为了掌柜的能亲自站到他面前来,将一笔欠款交到他的手中。

    甚至有一次,他忍受了一个孩子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浑浊的水顺着发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却依旧垂眸未动,在风中站了许久。一直站到那孩童跑回家中,又跑了出来,不屑的将两百两银票丢在他面前的地上。

    “拿去罢!我娘说,你真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谢红药看着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般,沉默的弯下腰去捡起银票,拂去灰尘放入自己的怀中。他转头望见她,脸色变得有些白,但却依旧静默着,同她擦肩而过便要离开。

    谢红药叫住了他。

    她问:“你觉得她若知晓你受了这些苦,会受得了么?”

    沈寂默然,继而道:“那便不要让她知道。”

    谢红药道:“你现在还要对我说,你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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