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珍的脑瓜子愈发地摇得厉害,想着将来某一天要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成婚,每天生活在一起,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她就觉得挺可怕的。明明先前家里头说着给她相看亲事的时候她还能淡然处之,甚至还能笑嘻嘻地插几句嘴,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出如此强烈的反感 “我不想嫁人了。”玳珍苦着脸,愁眉苦脸地道:“我能不嫁人吗?” 霍大娘子也发愁,“这个你得跟爹娘说。” 玳珍托着腮,纠结极了。 接下来好几天,玳珍都有点躲着徐庚,便是黄家二郎唤人来请,玳珍也总能找个各种借口推托。辛一来和瑞禾兄弟并不知情,加上都是大老爷们儿,心思不够细腻,只觉得玳珍最近有些过分老实,问了两次没问出什么东西来,便没再多关心,眼下他们仨一门心思都在相看此次随行出来的诸位青年才俊,压根儿没人发现玳珍的纠结。 霍大娘子倒是看出些异样,可她到底只是嫂子,有些事儿不能掺和得太多,而且,辛一来和瑞禾明显不愿把玳珍嫁进宫,她若是瞎掺和,最后说不定要落埋怨。 不过霍大娘子也觉得奇怪,不是说不喜欢太子么,怎么还如此纠结,女孩子的心思真是海底针,太难猜了。 徐庚被拒绝了几次,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难受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鸿嘉帝偷偷看着,十分地恨铁不成钢,与许富昌道:“你说他这都是学了谁的?一点小事儿都难受成这样,不过是个小姑娘,人家躲着他,他不会厚着脸皮往前凑吗,人家还能把他赶出去?一点也没学到朕的本事,想当年朕年轻的时候……” 鸿嘉帝说起自己年轻时与先皇后的故事又是缅怀又是感叹,一时唏嘘不已。唠叨了半天,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晃都快二十年了,大郎都要成亲了,现在想想却像是昨儿的事。” 许富昌躬身回道:“可不是,要不怎么说日月如梭呢。” 鸿嘉帝沉吟半晌,忽然开口问:“听说谢家和老二那边最近不安分,正打算要起事?”他声音很平静,脸上甚至没有丝毫表情,但伺候了鸿嘉帝二十多年的许富昌却知道,皇帝陛下这是发真怒了。 许富昌不敢隐瞒,低声回了句是。 “大郎知道了么?” “该是早知道了。不过太子殿下最是孝顺,不敢向陛下禀报,听说早就召了武英侯和几位武将,打算在谢家起事前就把事儿给压下去,不想让陛下为难。”一旦徐隆定了谋逆之罪,到时候就连鸿嘉帝也保不住他。 “这孩子就是太心软了。”鸿嘉帝摇摇头,嘴里在埋怨徐庚,脸色却缓和了些,“朕这几个儿子里头就属大郎最孝顺最有人情味儿。”其他几个,要么还太小根本看不出心性,要么就平庸愚钝,要么就像老二那样一肚子坏主意 “谢家找的是哪里的人?” “他们私自调了济宁府的人马进京,人倒是不多,眼下都在山庄北侧六十里地外藏着。再加上府里偷养的私兵,约莫有四五千人马。” 鸿嘉帝冷笑,“就这么点人就敢逼宫造反,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吧。老二跟谢家那群人在一起久了,都蠢成一团了。朕看着老二的面子上一直不动他们,还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一帮子蠢货!” “使人仔细盯着,别让大郎吃亏。”鸿嘉帝吩咐道:“谢家不是要反么,就让他反,自己要找死,朕还拦着他们不成。”说到最后,鸿嘉帝脸上已然露出狠厉的杀意。 鸿嘉帝到底还是心疼儿子,见徐庚提不起精神,便让宫人把他唤了过来,问:“怎么着,为了个姑娘茶饭不思,真是长本事了啊。” 徐庚忿忿,“父皇您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儿子心里头难过还过来在我心口插刀子,这不是落井下石么。先前您故意瞒着大娘子的身份儿子都不跟你计较了,现在还来奚落我,真真地过分。” 鸿嘉帝想笑,只是见儿子气得脸都红了才强忍住,一本正经地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生气,有本事去辛府跟人家闹呀,看人家搭理你不?要不是看着你是我儿子,朕才懒得管你呢。” 徐庚心中微动,有点明白了,三两步扑到鸿嘉帝跟前问:“父皇您这是想着主意了?快跟儿子说说!” 鸿嘉帝面露高深莫测之色,“追求女孩子没别的诀窍,就七个字:胆大心细脸皮厚。瞧瞧你自个儿,遇着一点小事就灰心失望、自怨自艾,辛家原本就没想把姑娘嫁进宫,你还这样,能有好结果吗?” 徐庚感觉自己好像掌握了什么诀窍,“父皇您的意思是,儿子得厚着脸皮去缠着他们?” “孺子可教也。”鸿嘉帝笑道:“你好歹也是当朝太子,国之储君,辛家人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开口把你赶出来。他们就算恨死你,也不敢动手打人吧,你只管死皮赖脸地守着,最好闹得大家都知道你看上辛家姑娘,看谁敢跟你抢人。至于宫里头,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