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点起篝火,用披风把伊殷裹起来,父子俩相拥而眠,一夜无梦到天明。 此后数日,伊殷的脚包得严严实实,连鞋子都穿不上,自然是不能走路了,只能让卫昭背负着前行。 卫昭的状况显然也不太好,每天吃不下东西,却吐得很凶,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脸色也白得吓人。 伊殷担忧卫昭的身体,脚伤稍有好转就闹得要下地,卫昭实在支撑不住,有时只得放他下来走一段。好在血泡结疤以后,伊殷的脚底磨出一层薄茧,再也没被打伤过。 就这样,卫昭背着伊殷走一段,再让他自己走一段,父子两个互相扶持,在天门岭上艰难跋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走了好几天,身后都没有追兵追来。 越往山里走,林子就越深,即便是正午,也很难有阳光能够透过遮天蔽日的茂密树荫照进来,卫昭他们很悲剧地迷路了。 “爹爹,我们好像来过这里,你看树下那块大石头,我还在上面做了记号。”再次看到那块光滑圆润的黑色巨石,伊殷都要崩溃了,这意味着,他们走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 卫昭也有些沮丧,他牵着伊殷在树下坐下,半晌没有开口,似在思考什么。 伊殷不敢打搅他,便四下张望,观察周围的景致。蓦然,他看到了云端里恍若苍鹰展翅一般造型的两座山峰。 那是飞翼峰么?伊殷顿觉眼前一亮。很多年前,他跟随大将军霍东君出征扶余,途中曾听他提到过,天门岭的最高峰是飞翼峰,山有两峰,东西列峙,状若鹰翼,故而得名。 飞翼峰的两峰并不等高,从南往北看,东峰高而西峰低,从北往南看,自然是相反的。 从伊殷目前的位置看过去,飞翼峰西峰高而东峰低,说明他们还在飞翼峰的北面,朝着飞翼峰的方向走,就是对的。 伊殷想到这里,兴奋地抬手一指:“爹爹,我们往那边走。”他所指的,正是飞翼峰所在的方向。 卫昭尚未理清头绪,见儿子眼神笃定,便笑问道:“为何是那边,阿殷想到了什么?” 伊殷愕然,瞬间哑口无言,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该从何说起。 好在卫昭并未多问,随即便道:“既然阿殷喜欢,我们就走那边好了。” 伊殷瞠目结舌,这样也行,卫昭就不怕被自己带到沟里去。 揉揉伊殷乱七八糟的头发,卫昭笑道:“实话告诉你,爹爹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我们试试看吧,总不能一直在原地打转啊。” 俗语有云,望山跑死马。骏马尚且能被跑死,换成是人,可想而知会是何等悲催。 卫昭带着伊殷朝着飞翼峰的方向走了三日,除了摆脱“鬼打墙”的困境,伊殷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们和飞翼峰之间的距离有所缩小。 但从日出日落的方位可以判断出,他们往南走的方向是正确的。 比起遥不可及的飞翼峰,更让伊殷揪心的,是卫昭愈发糟糕的身体。 这几日,卫昭呕吐的反应越来越剧烈不说,胃口也是差到极点,勉强吃下去的东西,大都会被吐出来,人也格外乏力,他几乎没再背过伊殷,都是牵着他走。 伊殷到底不是小孩子,卫昭太过明显的表现,让他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他最不希望发生的可能。 首先不说,除他之外卫昭能不能接受自己再有一个孩子,而且是赫连濯那个混蛋的孩子,就说眼下这个时机,这孩子来得也不是时候啊,搞不好他会毁了卫昭的。 这日晚间,卫昭和伊殷找到一个山洞过夜,较之前几日的露宿林间,条件算是很不错了。 但是卫昭的情形很不好,一路上紧紧按住小腹,似乎隐痛难忍,进入山洞之后,勉强给伊殷弄了点吃的,便和衣躺下了。 卫昭身体不适,伊殷自是食不下咽,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就蜷着身子躺在卫昭身边睡了。 半夜,伊殷被一阵压抑的呻丨吟声吵醒,那是卫昭的声音。他赶紧看过去,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卫昭满脸冷汗,下唇咬得血迹斑斑,显然是疼得非常厉害。 伊殷有些害怕,忙问道:“爹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卫昭不说话,只是双手死死按着肚子,不停地摇头,面上的表情不仅是痛苦,还混合着一些伊殷似懂非懂的东西。 伊殷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抱着卫昭的肩膀,让他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