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同,每一日都无趣而令人生厌,不论是杀戮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无法让他动容。 对死去爱人的怀念爱恋,在一日日的痛苦孤独中,渐渐发酵变质,成了一种更加深切的恶意。 最开始,舒鱼死去的时候,浮望想,如果如果有人能把舒鱼还给他,他宁愿替那人满足所有的愿望。 后来,过了十年,浮望又想,如果现在舒鱼能回来,他就再也不杀戮,不伤害任何人,他什么都不要,不要强大的力量,不要漫长的寿命,带着舒鱼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生活。 再过十年,浮望绝望的想,如果能再让他见舒鱼一面,他愿意放弃生命。 再然后,绝望之后的浮望心中突然开始毫无缘由的恨起那个死去的爱人。即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即使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他仍旧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恨和恶意。 为什么要遇见那样一个重逾生命的人?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猝不及防的死去?为什么要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能再一次遇见她,一定要将她杀死在还没和他见面的时候,不管是身体还是魂魄,都全部吞噬干净,这样,他就再也不用去痛,去寻求一个没有可能的希望,再也不会一次次得到又失去。 既然这么痛苦而无趣,为什么不干脆毁灭呢?魔这么想着,鲜红的唇咧开一个嗜血的弧度。 不论是人界还是妖族,都成为了战场,天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血腥味蔓延在目之所及的世界每一个角落。魔带来了战争和死亡以及无尽的痛苦,他似乎想要杀死每一个生灵,终于,杀戮太重的魔主遭到了天道的惩罚。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似乎要将他彻底杀死,然而就连天道也无法轻易的制服他,僵持了许久,终究是天道胜出。 原本被毁去的葬神渊变成了渡厄山,魔主浮望就被镇压在山中地底最深处的幽冥之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魔主被镇压的祭台。天际的光照不到那处,外界的任何声音也传不到那处,只有绝对的寂静和幽暗,还有每日鞭魂的痛苦。 时间过去一百年,日日遭受魂魄撕裂的痛苦,魔身被镇压,魔魂被鞭挞,所有的爱和恨在这无边无际的痛苦中都被渐渐消磨。 时间能带走一切,包括那些曾经深刻入骨的爱和恨。 浮望曾经吞噬过天风瑾瑜的半神体,又将从前狐族大长老囚禁的那个神之残魂也吞噬了,魔魂之坚韧,就算天道也只能镇压而不是一举消灭,而在这种惩罚的鞭挞之中,浮望竟然顺势将自己的三魂七魄撕开分裂,只留下一魂,也就是幽精之魂,以此瞒过天道,同魔身一起留在渡厄山下,而剩余的二魂七魄则是来到人间界。 这留下的一魂,分管情感,在将那一魂分离开来,随魔身一起镇压在渡厄山的时候,浮望便放弃了感情。 没有了感情,纵使还有记忆,也在之后的几百近千年中,一点点被遗忘了。 浮望以为,自己遗忘了。 只有魔魂的浮望也十分强大,他用死尸和魔气炼制适合自己的驱壳,在人间行走,寻求让自己彻底打破天道桎梏的方法。 天道与气运息息相关,浮望在占卜中得知今后将有一个王朝崛起,会出现一位被无边气运眷顾的君王,那是被天道钟爱之子。若是能夺取他的气运,他定能逃出渡厄山。 浮望因此成为了天运国国师,守着天运国,看着天运国一点点强大,一代代的君王死去又出现新的王,直到这一代的天运国之主龙瑄的出生。龙瑄出生时,只有他看到了那龙翔九天的盛景,无疑,这就是他等的那个用来和天道抗衡的祭品。 他本想立刻夺取,但冥冥中有什么在阻止他,并且龙瑄对他有种恶意,身上的气运保护着他,拒绝他这个魔的靠近。浮望不以为意,漫长的时间他过得实在太无聊,让他多玩一会儿也无妨,左右凡人的生命不过弹指一挥间就会流逝。 只是浮望没有想到,另一个同样拥有大气运的人会忽然出现,司徒静静。她的气运是从和龙瑄相识起开始渐渐浓厚起来的,浮望并没有去见这个司徒静静,只是漠然的摆弄卦盘,决定将这两个气运之子都当做祭品吸收。 从幽精之魂被撕离,就再也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绪。可那一日,那个夜宴上穿着红衣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握着剑,朝他投来一瞥,仿佛隔了无数山与水,浮望忽然觉得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熟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