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的力有不逮时,会考虑帮他。”安国长公主眼中闪着一抹光,“但现在,一切还未定,只要皇上还有下诏书立你为储的力气,我就不必走到那一步。” 郁赦低声一笑,“母亲,你现在连装都不同我装了吗?” 安国长公主让郁赦这句“母亲”激的白了脸色,她敛眸冷声道,“不是你自己说的,替我装的累,宁愿我凭着本心同你相处吗?” 郁赦点头:“是,这样很好。” 郁赦如今这样看着安国长公主,确实觉得这样更好些。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蒙蒙亮了,崇安帝终于再次醒了过来。 老太监们小心翼翼的给崇安帝喂茶,崇安帝恍惚的睁开眼,瞧了瞧外面,他说不出话来,扶着他的老太监道,“是安国长公主,这一天一夜多亏了公主了,带着伤,还衣不解带的照料着您,啊对!小王爷也没走,一直守在您床前呢!” 崇安帝右臂已经彻底没有知觉了,他费力的抬起左手,比划了两下,含混的呜咽两声,在心里问,其他人呢?朕的另外两个儿子呢?皇后呢?妃嫔呢? 老太监仔细的听着,还是分辨不出,胆怯的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嗬……嗬……” 崇安帝面容紫涨,他一把推开老太监,挣扎几下,险些跌下龙床。 安国长公主忙上前扶住了他,匆忙道,“皇兄先别急,龙体为重,躺好……” 崇安帝忌惮的看着安国长公主,他躺回床上,活动着他勉强还算利索的眼珠,环视寝殿中一周,想着晕倒前的种种,想着晕迷中听到的“中风”,喉间一甜。 自己这是成了个废人了吗? 那郁王如何了?宣琼如何了?寝殿中为何只有这姑侄二人?这两人把其他人如何了? 崇安帝方才恍惚听到宫人说一天一夜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外面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天翻地覆了吗? 崇安帝胆寒发竖的想,郁幕诚那条老毒蛇会不会已经将当年之事全说出来了? 崇安帝失魂落魄的靠在枕头上,心头一片冰凉。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能撑个两三年。 他原本以为,他能稳稳当当的料理了郁幕诚,料理了安国长公主,料理了钟宛……然后再以皇位为筹码,将郁赦拿捏在掌心,一直到自己寿终正寝。 不过一天,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崇安帝的目光久久的在安国长公主和郁赦之前徘徊。 郁赦不远不近的看着崇安帝,默默的品味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将死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郁赦见崇安帝不甘的低吼一声,挣扎了下,将手指向了安国长公主。 郁赦冷笑,他就知道。 崇安帝现在已没的选了,不是长公主,就是自己。 他选了安国长公主。 郁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自己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安国长公主心头大石落地,她忙凑近了,握住崇安帝的一只手焦急道,“皇兄,有什么吩咐?告诉我就是。” 崇安帝想要说话,试了几次后颓然放弃了,安国长公主忙骂宫人,让他们送了纸笔过来。 安国长公主将崇安帝扶了起来,崇安帝用左手攥住毛笔,鬼画符似得在一封空白文书上描画了起来,安国长公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好似饿狼待扑食。 一封文书,崇安帝足足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安国长公主迟疑道,“皇兄?” 崇安帝摇摇头,将文书往安国长公主怀里推了推,重新拿起毛笔,直接在被子上吃力写道:他不遵遗诏,自有别人…… “皇兄不再想想?”安国长公主不安的看了郁赦一眼,“子宥他……” 崇安帝摆摆手,又拿过一封空白文书来,画了片刻,这次没递给安国长公主,而是看向了郁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