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连消带打的把姐弟俩哄走了,自己费力的把汗湿的里衣脱了,换了新的,躺回了床上,长吁了一口气。 要收敛起史老太傅留给他的人手比钟宛料想的要难一些,人心易变,史老太傅一走多年,过往再大的恩情也禁不起岁月磋磨,会真心实意替钟宛奔走的人没那么多,再者,有的人要么被眼前的富贵绊住了手,要么被满屋儿女缠住了脚,钟宛并不怪他们,就算是以恩相胁,那也是史老太傅的恩,自己只是老太傅的学生,没那么大的脸面。 万幸,能用的人虽不多,但胜在衷心,且很得用。 这次解决那几个守陵人的事做的就很干脆,如今宣琼哑巴吃黄连,根本不敢声张。 钟宛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低声笑了下。 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钟宛知道自己身子不行,不敢太拼,探查郁赦身世的事暂且要放一放,等病好了再说。 钟宛一连多日安心养病,郁赦那边愈发焦虑。 伺候郁赦的一个小丫头怯怯的看着郁赦,颤巍巍的端了一碗莲子汤给他,“管家说,世子有点上火,须得……” 郁赦头也不抬,“拿走。” 小丫头是被冯管家赶来的,不敢走,颤声道:“世子这两日眼尾发红,确实是上火了,必得……” 郁赦冷冷道:“滚。” 小丫头抖做一团,“世子心火太旺,得败败火,世子若不喝莲子汤,冯管家就要请太医了,或者……世子想吃点旁的败火的东西?甜梨汤?藕粉汤?” 郁赦突然低声道:“十天了。” 小丫头吓了一跳,眨眨眼:“什么?” “十天了。”郁赦好似在自言自语,“他没来,也没再送点心来。” 小丫头见郁赦又开始说胡话了,更害怕,胆怯的答应着:“什么点心?” 郁赦怔怔道:“不知道,我闻都没闻到。” “世子上火了,还是少吃点心为好。”小丫头干笑,“但……世子想吃就吃吧,什么样式的?我我让人去做。” 郁赦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骤然一缩,哑声道:“桂花糕。” 小丫头忙答应着,转身跑了。 郁赦不知听没听见,犹自低声道,“说好的了,说好了的……桂花糕。” 郁赦几乎在咬牙切齿了,“明明说好了的,每一旬,他来一次……十天了,他没来,没来……” 郁赦闭上眼,调整呼吸,他不想这样,他之前打定主意,这几月不再做什么过激的事的。 “绊住脚了,那么多事……宣瑞那么废物,他被宣瑞绊住脚了,他被宣瑞绊住脚了……” 郁赦不自觉的嗫嚅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竟真的平静了下来。 郁赦深呼吸了下,脱力一般瘫在椅子上。 郁赦想要去躺一会儿,一起身,正看见方才那个丫头乐颠颠的捧着一碟桂花糕走了进来。 郁赦的眼神登时就变了。 郁赦牙齿咯吱作响,“十天已经到了,他没来,他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郁赦大步出了屋子,小丫头大惊,手忙脚乱的放下桂花糕跑去找冯管家了。 可她哪里跑得过郁赦,等冯管家接着信儿,郁赦早已一阵风似得出了府。 黔安王府,钟宛捂着口鼻,把刚从宣从心那磨来的点心一一放进食盒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