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提起精神看了过去。 车驾渐渐走近,马车上挂着的灯火摇晃,车灯上赫然印着“郁”字。 钟宛心里咯噔一声。 郁王府的车马渐渐走近,钟宛心中思虑纷飞。 安国公主自有自己的车驾,不会是她。 郁王府的闲杂旁支,绝不可能在这个时间从宫里出来。 车里坐着的,只有可能是郁王爷和那个谁。 钟宛提了一口气,心中默念,郁王爷,郁王爷,郁王爷…… 钟宛身旁的马车上挂着的是黔安王府的灯笼,对方不可能看不见,若车上是郁王爷,他不会带理会,自然就走了,但若是郁赦…… 无论郁赦有多受宠,他毕竟还没袭爵,见到黔安王的车架,还是要停车避让的。 郁王府的马车越走越近,寒风中,钟宛后背起了一层热汗。 片刻后,马车停了。 钟宛闭上眼,完他娘的了。 郁赦的车马缓缓停在了路边,一个管事下了车,远远先行礼,继而起身小跑了过来。 钟宛心中一喜,大冷天里,郁赦不会愿意下车,应该是遣管事来问一句,知道车上没人,自然就走了。 管事迎上来,一抬头,愣了。 管事一下子就认出钟宛来了,大声道:“钟……钟少爷?!” 钟宛崩溃,能小点声么?!! 钟宛攥了攥冻僵的手,深呼吸了下,淡淡笑道:“是我,王爷进宫了还没出来,还请郁小王爷先行。” “猜到了。”管事上下看看钟宛,语气激动,“我先告诉主子去,您在这呢!” “不不不……”钟宛被冷风呛了下,咳了起来,“不不……” 那管事早已踩着风火轮一般跑回去了。 钟宛揪着领子咳的喘不上气,心中恨不得将那个管事生吃了。 他远远的看着那管事跑到郁赦马车前,躬着身子低声说着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 这次真完了…… 钟宛心跳的飞快,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应付郁赦。 那管事在郁赦车前站了许久,久到钟宛都怀疑郁赦是不是已经在安排御林军来射杀自己了。 “这是做……什么呢?” 钟宛冻的话都说不清了,他眯着眼,看着郁赦的车驾。 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那管事招呼一声,郁王府的车马动了起来,缓缓的,走了。 这就走了? 钟宛静静地看着郁王府的车驾走远,不妨突然被冷风灌了进了肺,又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跟车的仆役忙过来扶钟宛,急切道:“您要不先回去?这……这……” “没……没事。”钟宛扶着仆役缓了好一会儿,自嘲一笑,“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想、想多了。” 钟宛看着郁赦车马渐行渐远,笑了下。 郁赦性子变没变,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 就算知道自己在这,又怎么了? 下车跟自己叙个旧? 那明日,大约京中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他在宫门口相会了。 钟宛忍不住笑了,那他可真就洗不清了。 钟宛吃了几口寒风,胸口一片冰凉,身上好似又有点发热,紧要关头,钟宛不敢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自己若是这个关头倒了,那几个孩子就真的六神无主了。 钟宛不敢硬撑,听了仆役的话,让他给自己叫个轿子。 钟宛没让人跟着,自己上了小轿。 钟宛倚在轿中轻轻吐了一口气。 七年了,当年才情如斯的风流少年郎,已经成了话本里的断袖。 没什么可见的了。 钟宛身上忽冷忽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迷迷糊糊的,做了梦。 梦里那人十几岁,不爱说话,坐在窗下静静地写着字,窗外满树桃花,在他肩头撒了点点落英。 轿夫抬着他摇摇晃晃不知多久,终于落了轿。 钟宛被震了一下,醒了。 钟宛揉了揉眼睛,怔怔出神,那么沉默寡言规行矩步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林思说的那些事的? 钟宛被冻的浑身僵硬,正要吃力站起来时,轿帘被掀开了。 轿外,身形高大,披着墨色狐裘的郁子宥面无表情的掀起轿帘,一字一顿道:“钟、归、远。” 第5章 钟宛,我的桂花糕呢 钟宛一时间以为自己梦还没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