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曳着身子,擦着脸上的雨水,往屋门的方向走来。 卫初晗站在窗边看着,看他一步步走过来,看他就这么一步步,离死亡越来越近。那种深入骨髓的仇恨和兴奋,让卫初晗再无法控制,她的手轻轻颤抖着。她就像瘾君子一样,屏着呼吸,红着眼,咬着牙,看他步入她的陷阱中。 十年了……她终于等到了报仇的第一步。 卫明。 因为赌瘾和酒瘾,他轻而易举就背叛了卫初晗,被卫初晴骗到了她那方。如果不是卫明倒向卫初晴,当日挂在悬崖边,只要有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肯救她,那藤条也不会被卫初晴砍断。 她那才相识没多久的妹妹,扮演了一路好姐妹的妹妹,在最后一刻,露出了真面目。 父亲死前,说对不起卫初晴,要她们姐妹互相照顾。但父亲尸骨未寒,卫初晴就对卫初晗下了手。 “姐姐,并不是要你真正跳崖。是为了哄骗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我和你长得一样,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我也在里面。只要姐姐你假死,我就转移他们注意力,救你。然后我们就听父亲的话,离开大魏,让官府再找不到我们。” “姑娘,初晴姑娘的话,未尝不是好办法啊。毕竟咱们的人越来越少……”当日那个憨厚的车夫,也如此劝她。 江城……江城他始终没说话,但在卫初晴出主意时,他也始终没反对。 卫初晗死在亲妹妹的谋杀下。 奶娘被蒙蔽。 活下来的江城是帮凶。 卫明也是帮凶。 卫初晗不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想听他们的为难之处。欠债还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而这只是第一步,卫初晴必须死。她死了,自己仍要继续走下去,去查清楚当年卫家的灭门案,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让一个世家,一夜之间倾覆,无有翻身的余地。 大雨中,心跳剧烈中,卫初晗听到了门外醉汉掏钥匙的声音。他糊涂地抖着手,恶声咒骂着,钥匙抖啊抖,始终插不进去锁孔。门里面的卫初晗换了位置,方便对方推门第一眼,看不到她。 吱呀。 门缓缓地推开了…… 同一时间,白英与洛言记录着一些事。一个时辰内,两人说话间,洛言几次停住,开始发呆。白英几次抬头,提示他继续。这么一个哑巴人物,本来就话少,再这样时不时地停下来,她到底能记下来多少呢? 洛言觉得心神不宁,兴奋和恨意,在他胸腔中盘桓。 他几次发呆,均是受不住这种心神莫名的不属于自己。他像一个牵线木偶般,心绪被另一个人控制。而他一无所知,茫然不解。 “洛公子?”白英又一次无奈提醒。 见洛言蹙眉,猛地起身,向外走去。他的动作迅捷,像是猛兽乍醒,白英怔了下,才紧追其后,“洛公子,洛公子,你去哪里?” 南山正在灶房里烧火,门砰的被推开,他扭头,见洛言一身煞气地站在门口,“九娘呢?” 南山道,“跟卫姑娘在一起吧?” “卫姑娘呢?”洛言紧逼一步。 南山不知道。 洛言来去如风,又去问别的人,大家却都不知道卫初晗在哪里。实在是卫初晗与他们不亲近,九娘又听卫初晗的话,卫姑娘不让说,九娘就不提,连自己丈夫都不知情。 洛言胸中的急躁,越来越无法压制。 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一定是出了事! 可他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洛公子……”白英喘着气追上来,却被洛言猛推开,“滚!” 她愕然,被洛言阴冷的眼神瞥一眼,当即觉得浑身冰凉……他真像一个煞星,让你害怕。 书生正在房中算账,大雨中,门也突地被推开,一身湿漉的青年阴沉沉的站在门口,声音压抑,“卫姑娘呢?” 书生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洛言一见对方这茫然的样子,如之前问的几个人一样,他心中失望,掉头就走。但书生不愧是书生,他没有弄清楚洛言的来意,却一下子就精准给了他答案,咳嗽着高喊两声,“洛公子,你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可以找娓娓!她刚醒来,能算出来!” 洛言步入大雨中的身形一顿。 对,还有娓娓! 虽然娓娓总说自己术法低微,虽然洛言很厌恶她总是能定住自己的身体……但他必须承认,娓娓的厉害之处。 此时的娓娓刚苏醒,长相漂亮的陈公子就来问候她,她实在很是幸福。尤其是陈公子实在是妙人,她以前的大胆话语,常吓退那些爱慕她的男人,但陈公子定性极好,她怎么看他,他都镇定如常。 这时候的娓娓,如往常般,与来屋中看望的陈曦交谈。两人你来我往地自我介绍一番,陈曦就不动声色地打探她的来路。这乃陈曦的习惯,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要知根知底,他从不用不相熟的人。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