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我不想听你劝我。” 夏桑子转身,走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没得选,我也没有。” —— 体测时间,最后定在周五下午。 临床一班本来有节课,夏桑子去跟任课老师协商后,调到了下周。 周五下课,夏桑子和钟穗吃完饭回宿舍,刚走到进来,就被宿管叫住。 “夏桑子,有你电话。” 家里人都知道军校管理严格,不会在周末以外的时间找她。 夏桑子猜不到是谁,让钟穗先回去,自己去宿管那里接电话。 夏桑子拿过话筒,看见座机显示屏的电话号码陌生得很,她全无印象。 “你好,请问哪位?” “桑桑,是妈妈。” 夏桑子听见这声音,脸上笑意僵住,她甚至忘了吱声,握着话筒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夏母以为信号不好,那边没听见,又问道:“桑桑?你能听到吗,怎么不说话?” 夏桑子缓过劲来,开口应声,声音沉沉:“能听到。” “你怎么学医去了,电话也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去外交学院了。” “这不,我刚才还在找,他们学校招生办电话,打过去说联系你,结果人说今年新生里面没有你,看这事儿闹的。” “我找不到你,只能联系你那个不着家的爸,天知道,我多讨厌听见他的声音。” “桑桑啊,你这孩子,怎么不理我?” 澜市夏天很长,入秋许久,仍感受不到凉意。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降温,早上上课,不少同学还在说,天气有点转凉了。 许是夏桑子身体素质好,她没觉着凉,还跟钟穗感叹暑气未尽。 可就在刚才在一瞬间,夏桑子感觉,好像有一阵刺骨的穿堂风,穿过话筒,从遥远的美国西海岸吹过来,让她从头到脚,瞬间冰凉。 秋意再浓,也凉不过她的几句话。 夏桑子叫不出妈妈,最后作罢,干脆省略:“我说过,志愿一提交,我就跟你说过了。” 夏母一愣,显然没印象:“你看妈妈这记性,老了不中用了。” “您没老,上次发过来的照片,您比前两年,看着还要年轻貌美。” “你这孩子,嘴真甜。” 夏桑子垂眸,她自嘲一笑:“您不记得我去了哪个大学,也正常。毕竟当时,小杰在哭着找妈妈。” 小杰是夏母跟那个美国佬生的儿子,夏桑子同母异父的混血弟弟。 “小杰还小,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每天都忙不过来,这孩子你比小时候调皮多了,你知道吗他……” “对,小杰还小,您特别忙。”夏桑子仰头,深呼一口气,“所以您今天,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呢?” “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你吗?” “我收到您的关心了,还有别的事吗?” 夏母一顿:“桑桑……” 夏桑子不耐:“没事我就挂了,我过得很好,以后不用抽空打电话给我,军医大管得很严。” “桑桑,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恨我当时没带你走,没争取你的抚养权,你要理解我啊,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妈怎么会不爱你,但是妈妈没能力……” “我特别理解,我不恨您。” 夏桑子忍住情绪,她不想在夏母面前,表现出一点点自己的难过:“如果您不发照片来,我都快忘记,您长什么样了。” 挂断电话,夏桑子对宿管说了声谢谢,从办公室出来。 她没有着急回宿舍,走出大楼,跑到上次钟穗,玩自闭那个小角落,在路沿石上面坐着。 午休时间,军医大特别安静,路上也没什么人走动,校园陷入沉睡。 夏桑子一直觉得,自从十岁那年,被老爷子接到大院后,自己早已不像以前那样敏感自闭,性情消极。 老爷子大半辈子都在部队里,为人大大咧咧,大事淡然处之,小事从不过问,心特别宽。一把年纪了,身体健朗不说,精神也一点不输给年轻人。 而老太太,年轻时候军艺一枝花,文工团出身。气质优雅,脾性温柔,几乎没有生气的时候,偶尔跟老爷子拌拌嘴,脸上也是挂着笑的。 夏桑子跟两位老人生活几年,耳濡目染,学到几分处事风格。 温柔待人,心怀善意,不做亏心事,积极生活。 开心的事情,她就使劲开心,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