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在隔两人之远时苏妁就想停下,可抬头对上谢正卿那微眯的眸子时,她知道错了,立马老实又往里挪了挪,直挪到他的大腿跟前儿。 “不知大人可是有何要吩咐的?”每个字说出口时,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谢正卿手臂轻抬,在她下巴上勾了下,拇指上那冰玉的扳指冷凄凄的触碰在她下巴上。他身子微微前俯,看着她眼角溅落的泪珠儿,声音比那冰玉扳指还要森冷上几分:“为谁哭?那两个贱婢?” 苏妁哪敢承认,赶忙拼命摇头。可下巴被扳在他手里,脑袋也只是无力的虚晃了两下,并未拜托他的魔掌。 “那是为了又见到我?”他的声音森沉如故。 这话苏妁可不敢接。毕竟为了见一个人而流泪,可是有两重说法的。说是,便有厌弃之嫌。说不是,又有他自作多情之嫌。 虽身子颤抖不已,脑中一片混沌,她也不得不情真意切的拍拍马屁,从而回避掉那个问题。 “大……大人,民女有眼无珠,之前竟未猜到大人真实身份,还……还屡次冒犯……”说到这儿,苏妁突然想起之前耍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不由得全身发软。 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他这样的一个人,朝堂上的波谲云诡都能应付自如,自己使出的那点儿鬼蜮伎俩在他眼里简直如三岁孩童般幼稚。 随着一声无端沉重的鼻息,谢正卿的手松开苏妁的下巴,转而抚上那一头墨染的青丝。他的手刚一触过来,她就打了个激灵!既而紧咬着嘴唇掩饰慌张。 他却不似怪罪,手在她发间略微肿起的一个小包上揉了两下,低沉的声音中夹着丝丝柔暖:“还疼吗?” “唔——”苏妁强忍半天终是憋不住,痛吟出了声!原本她都忘记刚才碰的那一下了,可被他这么一按,顿时又如乱箭攒心! 他继续帮她揉了几下,明明指间未用几分力道,她却好似痛不堪忍,口中嗯啊声不断…… 就这,已是苏妁咬着牙根儿紧闭着双眼在承受了! 谢正卿玩味的盯着她那张小脸儿,亲眼目睹着这张霜脂般粹白的脸渐渐涨红,似月生霞晕,似雪树开花。 他不喜她受伤,却又极愿看她这副样子,还有那些哀哀求饶的痛吟声……揪的心疼,却又听得舒坦。 娇气!欠收拾的娇气。 “好了。虽然疼些,但活血有助于消淤。”说着,谢正卿将手收回,指尖儿还残留着她发丝间的花香气。 苏妁紧咬了咬牙,齿缝儿间蹦出几个字:“民女谢过大人。” 她不是恼,也不敢恼,而是当真疼的她松不开牙齿,无法好好说话。但待那些疼痛稍稍减轻了,她忽地彻底回到现实! 睁眼看到谢正卿神色岸然,苏妁赶忙从厢凳上下来,跪在马车的毡毯上:“大人,民女刚刚失态了……” 如今面对这个人,她委实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险,生怕一个礼节或是一个敬词漏掉了,脑袋便也跟着掉了。 她抬头,却见他好似面露不悦。 谢正卿的确心中不悦。她这是被苏家之事,又或是先前那两个贱婢之事吓破胆儿了么?这般的怯懦,全然不似千秋寿诞之时无所畏惧。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