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伴着车轮发出的“吱呀”声响,一辆严丽雅致的马车徐徐驶进赵府大门。 追随在车身后面骑高头青马的岑彦,紧夹了两下马肚子,追到窗牖旁,向着里面小声请示道:“大人,今夜可是要下榻于此?” 顿了片刻,里面才传出一个低沉徐缓的声音:“嗯。明早汪萼府上还有一出好戏,今晚暂且不回宫了。” “大人放心,府内今晚明处有衙役护院,暗处有锦衣卫,断不会再出现白日那种布防纰漏让大人受惊。” 岑彦恭谨话毕,立马转身给后面护行的锦衣卫打了个手势,除了十数人仍继续伴车前行外,其余的六十余人皆已散开,依势布阵。 一想起首辅大人身边的马夫竟能混进刺客,岑彦就心有余悸。今日之事大人虽宽宏大量未作严惩,但他却不得不提高警惕。 其实这所谓的赵侍朗府,早已被征为了谢首辅的宫外别苑。 年前便有高人授道,说这赵府乃是难得一遇的绝佳风水宝地,位处大吉。 东面十丈有菩林,青龙蜿蜒紫气迎;南移千步见名山,朱雀翔舞寿齐天; 西方三里生矿铜,白虎驯俯凶煞除;北侧圣河常流淌,玄武垂头天下掌。 如此龙穴正位,又岂是小小一个礼部侍朗的福荫所能震慑的! 第七章 日夕之际,天幕好似一块儿黛蓝色的丝绒毧毯。一把碎金撒在上面,或疏落,或鳞集,融成一簇簇幽微的白光,映照着大地。 礼部侍朗赵景胜原来的府邸,如今已成了谢首辅的宫外别苑,虽一年半载的来不了一回,但家丁护院婆子丫鬟等,都是常年养在府内,一应俱全。 半个时辰前,就有锦衣卫来通报大人今晚会过来。故而前院儿的管家和后院儿的管事婆子们,纷纷都嘱咐好手底下的人:今晚定要机灵着点儿,该忙的忙完后就老实回屋,别再出来瞎溜达,免得冲撞了那位大人物。 这会儿府里自前院儿的大门,到中院儿谢首辅的居室,整条路上皆点好了石灯笼,一路明光炳焕,无幽不烛。 许是因着太久没来这处院子了,谢首辅也时而撩开莨绸窗帘往外瞥两眼。 这时已近中院儿的水榭,沿途有活水流淌,青溪泻玉,环抱池沼,石灯晖映之下美不胜收。 只是再往稍远些看,溪水之东光势渐微,只隐隐看到郁郁葱葱一片,越发让人觉得潮气浸润,更显岑寂阒然。 谢正卿刚将视线收回,蓦然便听到那竹丛中发出一些窸窸窣窣声。 就在这细微的声响堪堪发出之际,岑彦腰间的锈春刀业已拔出!他双手合持着那刀,凤眸细眯,狠狠盯死了竹丛那处。锃亮的刀锋在皎洁月色下发出萧萧寒光。 他轻挪几步,将身子挡于马车前,正挨着窗牖。 “大人小心,竹丛那处并未布锦衣卫。”岑彦微微别了下头,朝着身后舆厢中提醒道。 透过窗口,谢正卿也正往那处仔细观望着。似是那边的‘东西’已知晓了自己行迹暴露,眼下一丝丝的动静都没敢再弄出。 只是那夜幕下隐现的葱郁中,模糊能看到一块儿白色东西,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