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磬抬袖拭泪,张目对日,眯起眼睛,又缓缓闭上。 她睁开眼眸,对随行的侍婢与太医道:“传我命令下去,日后谁都不许在小晔面前提她曾经受过的苦,更不要提到章诏、晏先生和鲁安公。要是谁多嘴一个字,我定不饶恕。”她停了停,又问:“鲁安公已迁走了么?” 一个侍婢道:“回公主的话,王上已将鲁安公和他的母妃迁去河间,在那里立府,供他们居住。” 那便好,只要小晔以后不去河间,便不会遇到鲁安公母子。 萧妙磬道:“河间也算富庶之地,鲁安公与他母妃在那里安身立命,也是好的。” 自己唯一的哥哥,往后便能与世无争的活下去。 春去夏来,鸟语蝉鸣。 萧钰将留在建业的萧家家眷接来洛阳。 萧家人到洛阳那天,正好是夏至日,萧妙磬和萧钰见到久违的萧织。 小孩子身体长得快,近一年未见,萧织变化很多。 她激动的跑向萧钰,被萧钰抱进怀里。萧织趴在萧钰肩头,埋怨道:“哥哥终于回家了……” 稚童不那么懂事,还以为是哥哥离家出走,并不知其实是自己被哥哥接到新家。 萧妙磬从萧钰怀里抱过萧织,觉得重了不少,抱久了都会吃力。 她哄着萧织道:“小织放心,以后哥哥和嫂嫂都不出门,都在家里陪着小织好不好?” 萧织高兴坏了,抱着萧妙磬的脖子,在萧妙磬脸上亲了一口,说:“嫂嫂真好!” 萧织的到来,让萧妙磬忙碌不少。她会花许多时间和萧织在一起,陪萧织玩耍,给萧织念话本,教萧织认些简单的字。 这样的日子,平静中充满美好,萧妙磬很喜欢。 但很快,就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 打扰萧妙磬生活之人,是洛阳的一些大臣。这些大臣不是江东的,而是先前就在洛阳为官的。他们有的经历过先帝时期,有的则是鲁安公在位时任命的大臣。 他们一直以来效忠的都是齐氏。 如今章诏已死,鲁安公又离开洛阳,国不可一日无君。萧钰虽总揽大权,也无甚诟病之处,但在这些大邺老臣看来,能为君者只能是萧妙磬生下的儿子,不能是萧钰。 为此,他们进宫求见萧妙磬,要她拿捏住萧钰,延续大邺,不要让列祖列宗蒙羞。 萧妙磬听言,只是淡淡道:“我明白诸位的好意,大邺能有你们这样忠心的臣子,是大邺之幸,是百姓之福。”她语重心长道:“只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大邺纷乱已久,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这时候需要一个有魄力又怀柔的君主,方能让百废待兴,还百姓盛世安宁。放眼天下,唯有越王可担此重任,我不能在这种时候与他争夺什么。太平之世,已来得太不容易。” 有大臣说道:“以越王对公主的宠爱,或许公主不必争夺,越王也愿意成全您和齐氏。” 萧妙磬摇摇头道:“正因他视我为珍宝,我更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诸位大人也都看到了,越王南征北战,方一统天下。他付出的,他得来的,凭什么要拱手让我?哪怕他愿意,我也不能受。若列祖列宗真要怪我,那待我百年之后,自会去列祖列宗面前磕头认罪。” “公主……” “我自认问心无愧,亦对得起百姓。诸位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还请回去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