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同心殿吧。”萧妙磬忙说。 “不用。”萧钰道,“述宁送我就是了,我与他还有些事情要商议。” 萧妙磬总有种直觉,便是萧钰此刻这话是推姜叙当挡箭牌的,哥哥只是想要离开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说:“那好,那我回去了,明天我再去探望大哥。” “嗯。” 姜叙这才低着头过来推轮椅,偷偷瞥了萧妙磬一眼,就赶紧将视线收回,生怕被萧妙磬抓住什么。 萧妙磬没有走,她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萧钰,心中升腾起古怪而不祥的感觉。 同心殿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她忍不住猜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觉得最坏的可能性大概就是甘夫人又怨恨起她和阿娘,从而动了胎气。 萧妙磬回到朝熹殿就歇下了,无论如何,她明天再去明玉殿探望大哥。 这晚,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灯火通明的宁生殿里,袁婕一袭红衣,揭下面纱。 露出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所有人都为此大惊失色,包括她在内,惊讶的浑身血液倒流。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的张着嘴唇,看着袁婕从琵琶里拔.出一支寒锃锃的匕首。 袁婕向她走来,她以为这把匕首会捅进自己的胸膛。 却不料袁婕站在她的面前,用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做出一个肝肠寸断的表情,尔后手起刀落,自刎的热血喷了萧妙磬一脸。 这一刻,她听见袁婕气若游丝的笑声: “我们都是别人手里的武器……” 萧妙磬登时惊醒,吓得坐了起来。 晨光熹微落在她床头,手间是熟悉的衾被绸布,熟悉的殿宇和一切熟悉的陈设。 怔怔的环顾一圈,慢慢她才找回神智。 原来是做梦啊。 天亮了。 这么热的气候,身上却是冷飕飕的,打着战栗。萧妙磬看不到自己身后,却知道背后定是湿透了,单薄的中衣湿漉漉沾在背上的感觉,像是虫子的触足冰冷而微痛的划来划去。 这噩梦,竟然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床上坐了半晌,她想喊心腹侍婢进殿来伺候。 却不想心腹竟然主动进了卧房,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神色。 见萧妙磬醒了,心腹侍婢眼中露出不自在的闪躲,才硬着头皮走上前说:“亭主……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萧妙磬早已注意到心腹的反常。 她万万没想到,仅是一夜过去,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心腹犹犹豫豫,惊惶不安的,将建业宫的骤然沸腾告诉给萧妙磬。 昨晚同心殿的事情,纸包不住火。就算同心殿伺候的下人不说,甘夫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必会告诉小甘氏,告诉丰氏、王氏,以至一传十十传百,满宫炸开。 无数的流言席卷了建业宫,伴随升起的朝阳。 ——亭主不是主公的女儿,是已亡鄱阳郡守虞翻的遗腹子! ——主公宠爱甄夫人至深,竟将他人之女充作自己亲生,瞒下所有人,只为不让她遭受异样眼光! 萧妙磬简直无法相信,惊急到极点,她失态的蹬着木屐冲进前殿。跑得急促了,木屐掉了一只也无心理会,踉踉跄跄的冲到前殿跪了一地的侍婢们中间。 她们都大气不敢出,心绪复杂的伏在地上。 心腹也跟着跪下,颤抖着说:“亭主,大家全都知道了,全都……” 萧妙磬陡然转过头去,视线射向一扇窗下百无聊赖倚在那里的袁婕。 袁婕用左手抱着她尚未完全恢复的右手,面无表情回望萧妙磬。 她没上妆,露出最真实的容颜。如果说在庆功宴上,浓妆艳抹的袁婕同萧妙磬只有两三分相似,那现在,这份相似便成了四五分。 萧妙磬空白的大脑在强行运转,她终于明白昨晚萧钰对她为什么会是那种态度,为什么他不再触摸她的手,不再抚摸她头顶,不再刮她鼻子。 心腹告诉她,甘夫人恰好识得赵王族中那一辈的女子,从而拆穿萧绎的谎言。 谁也没想到,一个虏获回来的乐伎那张脸,揭开了一个弥天大谎。 就在这时,甄夫人来了。 依然是蒙着面纱,素身香淡如雪。但她眼中透出的急切与担忧,一目了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