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的会是陶渊。 狱卒退下的时候陶渊几乎立刻跪下身,道:“陶渊来迟,公主受苦了……” 我从床上站起身,“陶主事,如今我已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唤我的名字便好了……” 陶渊道:“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永远都是明鉴司的主人……” 我轻轻摇了摇头,将他扶起身来,“现下外头是什么状况?” 陶渊道:“这几日,萧景岚因辱骂犯上暂被软禁,皇上着大理寺彻查,竟查出那宫中太后乃是萧景岚所找人假冒的,朝中上下无不震惊。更不料,其党羽趁机带兵作乱,意图逼宫篡位……自然,最终还是被羽林卫所制服,如今萧景岚也正关押于这天牢之中……皇上之所以并不急于救你出去,也是因为此地最为安全,待风波稍息,他便立即遣属下来此同公主详述……” 听陶渊一口一个“皇上”,明知他所叫的是宋郎生,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讷讷道:“他……真的当上皇帝了么?” 陶渊慢慢点了点头,“如今诸方斗得厉害,三言两语亦难断言,两位先帝的遗诏皆如此授意,纵使不少人不甘臣服,却也寻不到更适合的继位之选……眼下皇上尚未登基,朝中几党蠢蠢欲动,各藩地王爷侯爵都在赶往京城的途中,皇上的一言一行稍有差池形势随时可能不利,还需过了这段日子方能定心……” 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怕……朝中至少有半数人都奏请‘皇上’要将我处死罢……” 陶渊闻言稍稍一惊,赶紧道:“皇上必会在最快的时间内保你平安出去,公主不必过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真的太后可找到了?” 陶渊怔了怔,摇了摇头,“萧景岚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只怕……” “不会的。他当日还不知真太后并非他的生身母亲,不至于下得了那样的狠手……我想太后现下应当是被软禁在某一处……” 见陶渊做出沉思之态,我抬眼望向他:“不知可否安排让我与他一见?” 景岚被关押在天牢最深最底里的一间贵宾房里。 所谓贵宾,即几年都难出这样一号身份尊贵的谋逆党来。 虽然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是得到了大理寺丞的首肯来见景岚一面。可大理寺丞坚持认为景岚是个头号危险人物,说什么也不肯狱卒开锁,我索性把我那屋的凳子搬来,坐在门外,继而屏退诸人,想要单独同他说一会儿话。 蜡烛燃成泪滴滴滑落,木栏内灯火恢恢。 景岚早就听到动静了,只是一直背对着我装睡不起,过了良久,他见我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才缓慢地翻了一个身,一手撑着头,凝向我道:“事到如今,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这么一问,我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景岚的脸色在灯火光影下有些朦胧,看的不太真切。我莫名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偷偷溜去东宫找大皇兄玩,那是个暖暖的春日午后,他懒懒地躺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书,见我来了,浅笑揉了揉我的头发问:“小妹,来找我做什么啊?” 弹指一挥间,那些温情都已烟消云散,仿若从未有过,我们便已形同陌路。 我淡淡道:“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因为有些事我想不通,所以就来问你了。” 他面无表情看了我半晌,突兀地笑了一笑,“你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替宋郎生来问太后的下落?呵,你就是一直这么蠢,才会被景宴、被父皇利用到最后一刻……” 我道:“你还唤他父皇,证明你心中还是把他当成家人的……” 景岚当即噤声,见我仍在看着他,勾了勾嘴角,“我把他当成家人,是又如何?他呢?他又把我当成什么?一颗巩固权位的棋子,用过之后弃之如敝履!” 我默然道:“当年……是你……是你M.ZgXXH.oRG